平行世界17

"什么方向？"

"更真实，更...赤裸的那种。"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关于恐惧，关于不完美，关于如何在破碎后重建自己。"

肖墨墨的手停在一页笔记上，那里写着："参考M的经历——从商业插画到艺术表达的转变，瓶颈期的自我怀疑，以及突破后的蜕变。"

"M...是我？"她轻声问。

文浮夏的耳尖泛红："你的创作历程给了我很多启发。"

窗外的雨声渐大，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在那一秒的光亮中，肖墨墨看清了文浮夏的脸——眼下浓重的阴影，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还有眼睛里那种近乎绝望的疲惫。这个总是以完美形象示人的作家，此刻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让我帮你。"她突然说。

文浮夏抬起头："什么？"

"整理大纲，梳理思路。"肖墨墨拿起一叠笔记，"我可能不懂文学理论，但我了解你的思考方式。而且..."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图像思维有时能解决文字解决不了的问题。"

文浮夏想拒绝，肖墨墨看出来了。但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低不可闻："谢谢。"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一场奇异的梦境。窗外的暴雨持续不断，书房里的两人却沉浸在专注的工作中。肖墨墨将散落的笔记按主题分类，用彩色便签标记重点；文浮夏则在她的提问下逐渐理清思路，偶尔迸发的灵感让他快速记下几个关键词。

"这部分关于'恐惧的具象化'，"肖墨墨指着一页纸说，"如果把它视觉化，可以是一面镜子，或者一个不断缩小的房间..."。

"或者迷宫。"文浮夏接话，眼睛亮了起来，"主角在迷宫中寻找出口，却发现真正的囚禁来自对迷路的恐惧本身。"

肖墨墨迅速画了个简易迷宫草图："像这样？中心不是出口，而是一面镜子？"

"完美！"文浮夏几乎是抢过草图，开始狂写。他的笔迹越来越潦草，但思路明显清晰了许多。

时间悄然流逝。肖墨墨偶尔起身泡茶或咖啡，文浮夏则像被注入了新生命般奋笔疾书。他们几乎忘记了之前的争吵，忘记了苏媛的存在，忘记了谢星澜的告白，只剩下眼前这个共同创造的世界。

凌晨三点，雨势稍缓。文浮夏终于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框架差不多了。"

电脑屏幕上，一个完整的大纲已经成形，分为六个章节，每章都有清晰的脉络和主题。这远非最终稿，但足以让出版社满意，也让他自己看到了可能性。

"没有你我做不到。"文浮夏转向肖墨墨，眼神真诚得让她心跳加速，"真的。"

肖墨墨摇摇头："都是你的想法，我只是帮忙梳理。"

"不，远不止如此。"文浮夏犹豫了一下，突然问，"你的参赛作品怎么样了？"

肖墨墨的笑容消失了："还没完成。截止日期就在..."

"后天，我知道。"文浮夏轻声说，"为什么不画了？"

这个问题太直接，肖墨墨一时语塞。她可以找借口说没灵感、太忙，但在这个雨夜的书房里，在刚刚共同经历的坦诚合作后，谎言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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