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23

"...我明白了。"最终，她轻声说。

回到学校时已是傍晚。邓婵星机械地向礼堂走去，远远就能听到里面传出的排练声和笑声。团队还不知道她将要离开的消息。她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忙碌的场景——江程正在指导乐队，肖晚晚在和演员们说戏，黎晖则在调试灯光。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演出做最后准备，而她，却要当逃兵。

"副会长？你怎么站在外面？"

邓婵星转身，看到后勤部的小张抱着一箱道具走过来。

"没什么，我正要进去。"她勉强笑了笑，帮小张推开门。

礼堂里的众人看到邓婵星，纷纷打招呼。江程从舞台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她面前。

"一切顺利吗？"他问，眼睛搜寻着她的表情。

邓婵星避开他的目光："嗯。我...我需要和张主任谈点事。你们继续。"

她匆匆走向后台，生怕多停留一秒就会崩溃。张主任正在检查音响设备，看到邓婵星，露出惊讶的表情。

"婵星？你父母联系过我了。你确定要退出吗？"

邓婵星点点头，喉咙紧得发疼："对不起，给团队添麻烦了。"

张主任拍拍她的肩膀："学业重要，我们理解。江程知道了吗？"

"还没...请您先别告诉他。"邓婵星低声说，"我想自己说。"

走出礼堂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邓婵星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教学楼的灯光。两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来——第一次筹备会议的尴尬，排练中的争执与和解，星空下那个未完成的吻...一切都结束了，在她甚至没来得及真正开始时。

她没有勇气回去面对江程，面对团队。掏出手机，她给肖晚晚发了条消息：「家里有事，明天的演出我不能参加了。所有工作已经交接给张主任。抱歉。」

发完消息，她立刻关机，生怕看到任何回复。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但她没有擦拭，只是任由它们滑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与此同时，江程正在舞台上调试吉他，突然发现肖晚晚脸色不对。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

肖晚晚把手机递给他："副会长...她退出了。"

江程盯着那条消息，表情从震惊逐渐转为受伤，最后归于一种深沉的失落。他默默把手机还给肖晚晚，转身走向钢琴。

"江程..."肖晚晚想说什么，却被黎晖拉住了。

"让他一个人待会儿。"黎晖少见地放柔了声音。

江程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然后，他弹起了一首无人听过的曲子——忧伤而温柔，像是在诉说一个未完成的故事。

演出当天，校园里人头攒动。十年一次的音乐剧吸引了大批学生和家长前来观看。后台一片忙碌，只是少了那个总是冷静指挥的身影。

肖晚晚焦急地来回踱步："怎么办？副会长不在，整个团队都乱了！"

黎晖按住她的肩膀："冷静。邓婵星不在，但我们还在。演出必须继续。"

"可是江程..."肖晚晚看向角落里的江程。他从早上起就异常沉默，只是机械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他会挺过去的。"黎晖说，"为了邓婵星，也为了所有人这两个月的努力。"

观众陆续入场，演出即将开始。谁也没注意到，礼堂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一个戴着帽子的女孩悄悄坐下，低着头不愿被人认出。

邓婵星最终还是来了。她告诉自己只看一眼就走，却在听到开场音乐时再也挪不动脚步。这是她和江程一起挑选的曲子，现在却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在舞台上演奏，而自己，成了一个陌生的观众。

演出进行得很顺利，但团队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缺少了什么——那种邓婵星带来的严谨和完美。一个小道具出了问题，一段灯光没跟上节奏，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时，邓婵星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全部暗下。一束追光亮起，照在坐在钢琴前的江程身上。

"在演出结束前，"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我想播放一段特别的视频。"

大屏幕亮起来，出现的不是预先准备的谢幕画面，而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音乐剧的所有成员，一个接一个地说着同样的话：

"邓婵星，我们想念你。"

"副会长，没有你我们也能完成，但有你会更好。"

"婵星学姐，谢谢你这两个月的付出。"

最后出现的是江程自己的影像，背景是那晚的星空灯下："无论你在哪里，都希望你能看到这场演出。因为这是你的梦想，也是我们的。"

观众席上响起窃窃私语，大家都在问"邓婵星是谁"、"她在哪里"。而真正的邓婵星缩在座位里，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如此记住，如此需要。

视频结束，全场灯光亮起。江程站在舞台中央，目光扫过观众席，似乎在寻找什么。邓婵星下意识地压低帽檐，却在指缝间看到江程对着她所在的方向，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他看见她了。他一直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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