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33

培训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二十多位新人，大多看起来和邓婵星年龄相仿。主讲人是位四十多岁的男性董事总经理，语速飞快地讲解着公司架构和基本业务流程。邓婵星努力记笔记，却发现很多缩写和术语她根本听不懂。

"别担心，"Maggie小声说，"三个月后你就能用这些术语骂人了。"

午餐时间，邓婵星跟着Maggie去了公司食堂。排队时，她注意到Maggie的文件夹上同样标着奇怪的编号"IBD-A4-16"。

"这是什么编号系统？"邓婵星忍不住问道，"我早上看到Lisa的文件夹上也有类似标记。"

Maggie的动作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那不是公司编号，是我们自己的标记系统。"她凑近邓婵星耳边，"IBD代表投资银行部，A4代表第四组，16代表要小心的第16条事项。"

"小心？"

"比如哪个VP喜欢对女下属'特别关照'，哪个MD有半夜打电话骂人的习惯。"Maggie面无表情地说，"生存指南，懂吗？17号是新加的——32层女洗手间最里面那个隔间的门锁是坏的。"

邓婵星握紧了餐盘，突然理解了那些编号的含义。这不是什么文件管理系统，而是女性员工之间传递的生存密码。

下午，邓婵星被分配到能源组，负责协助一位姓陈的副总裁准备并购项目的初步材料。陈VP看起来三十出头，西装革履，说话时几乎不正视邓婵星的眼睛。

"这些是过去五年全球能源并购案例，"他推过来一个U盘，"整理出交易结构、估值倍数和关键条款，明天早上九点前发我邮箱。"

邓婵星接过U盘："请问有具体格式要求吗？"

"没有，自己想办法。"陈VP已经转向电脑屏幕，"对了，帮我订明天去北京的机票，酒店要国贸附近的。"

回到工位，邓婵星插入U盘，发现里面是上百个杂乱无章的PDF和Excel文件，没有任何分类。她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十五分，这意味着她要在接下来的十七个小时内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手机再次震动，是江程发来的演出场地照片。舞台很小，但灯光很有氛围。邓婵星想回复，却不知该说什么。她的世界突然被压缩成这方寸工位，而江程依然在广阔天地间自由歌唱。

晚上九点，办公区已经空了一半，但所有投资银行部的分析师都还在。邓婵星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干涩发痛，她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

女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门果然如Maggie所说，无法完全锁上。邓婵星选择了中间那个，刚关上门，就听见外面进来两个人。

"能源组那个新来的女生看到了吗？陈总又开始了。"一个女声说。

"我赌她撑不过两周。"另一个声音回应，"上次那个北大女生不就是被他折磨走的？"

"至少陈总还算'文明'。记得销售交易部那个Jenny吗？她可是拿到了..."

声音随着两人离开而消失。邓婵星站在隔间里，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这不是她想象中的职场——光鲜亮丽、专业高效，而是充满了看不见的暗流和危险。

回到工位，Maggie正在她电脑前敲打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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