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34

"帮你写了个VBA脚本，"Maggie头也不抬地说，"能自动提取PDF里的关键数据。别这么看我，每个新人都会被整，我只是不想周末又被叫来加班帮人收拾烂摊子。"

邓婵星突然眼眶发热："为什么帮我？"

"因为那个编号系统需要有人传承下去。"Maggie终于抬起头，"欢迎来到华尔街，小公主。这里没有童话，只有生存。"

凌晨两点十七分，邓婵星终于将整理好的报告发送到陈VP邮箱。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电脑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她掏出手机，发现江程在十一点多发了一条消息：「演出结束，观众反应不错。你那边怎么样？」

邓婵星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复了一个简单的「还在加班」。几乎立刻，手机亮起视频通话请求。

江程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某个酒吧的后台。他额前的头发还带着演出后的汗水，眼妆没有完全卸干净，在眼角留下淡淡的黑色痕迹。

"第一天就加班到这时候？"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邓婵星突然感到一阵委屈，喉咙发紧："电脑坏了，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还发现公司有个秘密的女性互助网络..."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惊讶于这种坦白。大学四年里，她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这样的脆弱，即使在江程面前也总是保持完美形象。

但江程只是安静地听着，眼神专注。等她说完，他轻轻问道："需要我现在飞回去吗？"

"别傻了。"邓婵星摇头，却因为他的提议而心头一暖，"你还有七场演出呢。"

"好吧。"江程拿起靠在墙边的吉他，"那至少让我给你唱首歌？专为加班金融民工创作的《华尔街摇篮曲》。"

没等邓婵星回应，他已经开始弹唱。这是一首即兴创作的简单小调，歌词荒诞又真实，讲述一个银行家如何在数字和文件的海洋中漂流。江程甚至模仿了邓婵星平时严肃的语气唱道："'这份DCF模型必须在午夜前完成，即使世界末日也要先交PPT！'"

邓婵星忍不住笑出声，眼泪却同时滑落。屏幕那头的江程看到她笑，弹得更加起劲，最后甚至加了一段夸张的吉他solo。

"感觉好点了吗？"唱完后，他轻声问道。

邓婵星点点头，擦掉眼泪："你怎么总能让我笑？"

"这是我的超能力。"江程眨眨眼，"专门对付完美小姐的武器。"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直到邓婵星的手机电量告急。挂断前，江程突然正经起来："婵星，如果那里真的那么糟糕..."

"我会处理的。"邓婵星打断他，"至少现在，我想试试自己能走多远。"

江程看了她许久，最终点头："记得随时打电话给我，任何时候。"

走出公司大楼时，纽约的夜空已经泛着凌晨特有的深蓝色。邓婵星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突然想起毕业旅行那晚江程的问题——三年后的今天，你希望自己在做什么？

当时的回答是希望四人还能在一起。但现在，站在职业生涯的起点，她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成长或许意味着各自奔赴不同的方向，即使心始终在一起。

回到租住的小公寓，邓婵星发现门上贴着一张便条：「欢迎新邻居！我是3B的Claire，在摩根合规部工作。有空一起喝咖啡。——P.S. 小心32层女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

邓婵星盯着那张便条，嘴角微微上扬。也许，她在这个钢铁丛林里并不完全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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