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40

消息显示已读，但整整十分钟没有回复。江程知道她又被工作打断了。他放下手机，拿起合约，翻到签名页。钢笔在纸上悬停许久，墨水滴落，晕开成一个小小的蓝色星球。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江程以为是邓婵星回复了，抓起来一看，却是肖晚晚的视频请求。

"江程！重大消息！"屏幕上的肖晚晚兴奋得手舞足蹈，"我和黎晖下周要去纽约参加书展！我们可以去看你了！"

"你们？"江程挑眉，"黎晖居然愿意出差？"

"我骗他说有个绝版的博尔赫斯诗集会在书展拍卖。"肖晚晚狡黠地眨眨眼，"其实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副会长知道了吗？"

"还没告诉她。"江程犹豫了一下，"事实上，我可能要去日本几个月..."

肖晚晚的笑容瞬间消失："什么？什么时候？为什么？"

江程简单解释了山本的合作邀约。肖晚晚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几乎可以用"愤怒"来形容。

"你疯了吗？"她压低声音，仿佛怕被谁听见，"你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够脆弱了，再加半年时差？"

"婵星说支持我去。"江程辩解道。

"她当然会这么说！"肖晚晚翻了个白眼，"她可是邓婵星！但你看不出来吗？她需要你，尤其是在现在这个阶段。"

江程愣住了："什么意思？"

肖晚晚叹了口气："你以为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拼命工作？因为她想证明给父母看，证明给所有人看，她的选择没有错。但你知道摩根现在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吗？"

江程胸口一阵发紧。邓婵星从未向他提过这些，每次通话她都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工作压力，把话题转向他的音乐。

"她...从来没说过。"

"她当然不会说。"肖晚晚的声音柔和下来，"她不想让你担心。但江程，有时候支持一个人不只是鼓励她坚强，而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挂断电话后，江程站在窗前，看着雨中的城市发呆。肖晚晚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一直不愿正视的事实——他和邓婵星都在逞强，都害怕成为对方的负担，结果反而让彼此更加孤独。

他拿起合约，再次翻到签名页。钢笔在纸上悬停，墨水滴落的位置几乎与之前重合。

突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邓婵星：「抱歉，临时会议。庆祝可能要推迟了...陈VP又有了新想法:(」

江程看着那个沮丧的表情符号，胸口一阵刺痛。在摩根这样的地方，一个表情符号可能是邓婵星能表达的最大限度的求助信号。

他深吸一口气，回复道：「告诉我实话，你希望我去日本吗？」

消息显示已读。长达三分钟的"对方正在输入"后，回复终于来了：

「我想要你快乐。如果音乐是你的梦想，那就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典型的邓婵星式回答——理性、克制、为他人着想。但江程第一次读懂了字里行间的真实含义：她不想他走，却又不敢说出口。

钢笔再次悬在合约上方。这一次，江程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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