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47

周一早晨八点整，邓婵星站在摩根大厦CEO办公室外的等候区，手指不自觉地抚平西装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Ms. Roberts坐在她旁边，镇定地翻看文件，偶尔对路过的同事点头微笑。

"放松，"Ms. Roberts低声说，"你准备得很充分。"

邓婵星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公文包里的文件。过去三天，她和黎晖几乎不眠不休地完善投诉材料，联系了七位愿意作证的前员工，甚至找到了两段录音证据。这些材料足以证明陈副总裁系统性歧视女性员工的行为模式。

"Mr. Stevens现在可以见你们了。"CEO助理推开厚重的木门。

Douglas Stevens的办公室占据了整个32层的东南角，落地窗外是曼哈顿壮观的天际线。这位六十多岁的金融巨头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银灰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锐利的蓝眼睛让邓婵星想起她大学时的论文答辩教授——那种能一眼看穿你所有弱点的目光。

"Ms.邓，"Stevens示意她们坐下，"Linda告诉我你有重要事情要反映。"

邓婵星将准备好的文件放在桌上："关于投资银行部副总裁陈志明的性别歧视行为，我和几位前同事整理了详细证据。"

Stevens接过文件，却没有立即翻开："你知道陈下周就要升任董事总经理了吧？他手上握着我们亚洲区最重要的几个客户。"

"正因如此，"邓婵星声音平稳，"摩根不应该让这样的人代表公司价值观。"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Stevens终于翻开文件，快速浏览着内容。邓婵星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胸腔里如擂鼓般响亮。

"这些指控很严重。"Stevens合上文件，"但都是间接证据。陈可以说这只是沟通风格问题，或者更糟——声称你们误解了他的意图。"

"我们有录音。"邓婵星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陈VP在部门会议上说的话：「女性分析师更适合支持性工作，前线谈判需要更强的抗压能力——这是生理差异决定的。」

录音结束，房间里安静得可怕。Stevens的表情难以捉摸，他按下桌上的通话键："请陈副总裁来我办公室，立刻。"

邓婵星和Ms. Roberts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她们原计划是先让Stevens了解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没想到CEO直接叫来了当事人。

十五分钟后，陈VP西装笔挺地出现在办公室，看到邓婵星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职业微笑。

"Douglas，你找我？"

"陈，"Stevens示意他坐下，"Ms.邓带来了一些关于你的...有趣材料。"

接下来的半小时如同法庭辩论。陈VP逐一反驳每项指控，将不当言论解释为"文化差异"和"语言障碍"。邓婵星则冷静地出示更多证据，包括前同事们的书面证词和具体事例。

"这只是片面之词，"陈VP额角渗出细汗，"她们表现不佳，自然会有怨言。"

"Jenny Sullivan去年绩效评估是全组最高，"邓婵星指出，"却在晋升前夕突然离职。这是她的辞职信原件，里面明确提到了您的不当行为。"

陈VP的脸色变得难看。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Stevens突然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录音笔放在桌上。

"其实，我们早有察觉。"他按下播放键，录音中是陈VP的声音：「...那些女权主义者根本不懂这个行业。我会确保Linda Roberts那帮人付出代价...」

陈VP面如死灰。这段录音明显是在私人场合录制的，内容远比邓婵星提供的更加露骨和恶劣。

"三个月前，合规部就收到了匿名举报。"Stevens冷冷地说，"我们一直在收集证据。Ms.邓，你的材料填补了关键空白。"

邓婵星震惊地看向Ms. Roberts，后者微微点头——原来公司内部早有两股力量在角力，而她无意中成为了天平上的关键砝码。

会议结束时，陈VP被勒令立即停职接受全面调查。走出CEO办公室，邓婵星的双腿微微发抖，不知是出于兴奋还是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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