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附近停着一辆灰扑扑的中巴车,车身沾满了长途跋涉留下的泥点,车窗紧闭,深色的贴膜隔绝了内外视线,像一只沉默的钢铁怪兽。车旁站着几个同样背着行李的学生,脸上带着或兴奋或忐忑的表情。简繁站在车门口,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深色风衣,身形挺拔。晨光熹微中,他脸上带着温和的、令人心安的笑容,正和两个看起来像是项目组工作人员的男人低声交谈着什么。那两人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冲锋衣,身材壮硕,表情严肃,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看到邓婵星走近,简繁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主动迎了上来。“婵星来了?挺准时。”他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和单薄的背包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关切,“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上车吧,车上暖和,路上还能再睡会儿。”
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似乎想接过她的背包,动作亲昵自然。
邓婵星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缩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这个本能的抗拒动作,让简繁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他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凝,那温和的笑意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随即又恢复如常,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包容和无奈,仿佛在包容一个不懂事孩子的任性。
“呵,还有点起床气?”他自然地收回手,语气轻松地调侃了一句,化解了那瞬间的尴尬,“快上车吧,位置都安排好了。”他侧身让开,示意她上车。
邓婵星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刚才的反应……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她不敢再想,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中巴车敞开的前门。
车内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显狭窄压抑。深色的窗帘全部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本就不甚明亮的天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皮革清洁剂、尘土和某种……淡淡消毒水的沉闷气味。几盏昏黄的顶灯亮着,光线暗淡,勉强照亮了过道和座椅。车上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大多是学生模样,有的在小声交谈,有的闭目养神,气氛有些沉闷。
简繁指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邓婵星默默地走过去坐下,将帆布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盾牌。她缩在靠窗的角落,身体紧贴着冰凉的车壁,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
很快,人员到齐。车门“嗤”的一声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将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和声音隔绝在外。发动机沉闷地启动,车身微微震动起来。
车子驶出市区,窗外的景象从高楼大厦逐渐变成低矮的厂房、杂乱的城乡结合部,最后是望不到边际的田野和荒山。深秋的景色一片萧瑟,枯黄的草木在寒风中瑟缩。车内的空气越来越沉闷,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浓重了一些,混合着人体散发的温热气息,形成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湿气流。
简繁坐在前排,正低声和旁边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交谈着什么,那男人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神情专注。舒缓的、音量极低的钢琴曲不知从哪个角落流淌出来,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每个人的神经。
邓婵星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单调重复的景色。她不能睡。她必须保持清醒。她试图记住路线,记住经过的每一个岔路口、每一个模糊的地名路牌。但车窗的深色贴膜严重扭曲了外面的景象,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污浊的毛玻璃,模糊不清。而且,车子似乎一直在往更偏僻、更陌生的方向行驶。手机信号格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刺眼的红叉。
时间在沉闷的引擎声和催眠般的钢琴曲中缓慢流逝。车内其他学生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有人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暖湿的空气包裹着她,倦意如同沉重的铅块,拉扯着她的眼皮。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用疼痛来对抗那汹涌而来的睡意。花圃湿土上的抓痕、袖扣冰冷的触感、谢星澜在洗手间失控的泪眼、档案袋上深褐色的斑点……这些画面在她越来越模糊的意识里疯狂闪现、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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