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更近了!
木筏狠狠撞上那片松软的淤泥滩涂边缘,巨大的冲击力让邓婵星整个人向前扑倒,怀中的铁盒重重磕在肋骨上,痛得她眼前发黑。木筏被淤泥卡住,停了下来,在汹涌的河水中剧烈摇晃。
顾不得疼痛!邓婵星手脚并用地从木筏上爬下来,双脚瞬间陷入冰冷刺骨、深及小腿的淤泥里。每一步都像在胶水中跋涉,沉重而艰难。她死死抱着铁盒,如同抱着自己的心脏,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相对干燥、靠近山崖壁的地方挪去。
终于,她气喘吁吁地爬上了滩涂边缘一块相对坚实、布满鹅卵石的高地。湿透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怀里的铁盒滚落在一旁,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挣扎着坐起来,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山岩,大口喘息。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片滩涂比远处看起来更小,更像一个被河流抛弃的、巨大的垃圾场。腐烂的树干、破碎的泡沫塑料、纠缠成团的渔网、锈蚀的油桶……各种肮脏的漂浮物堆积如山,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和机油混合的气味。浑浊的河水在滩涂边缘打着旋,不断有新的垃圾被冲刷上来。这里绝非久留之地。
她的目光扫过滩涂后方紧贴着的、近乎垂直的灰褐色山崖。崖壁底部,被河水经年累月冲刷侵蚀,向内凹陷进去,形成了一道狭长的、如同屋檐般的阴影地带。就在那阴影深处,紧贴着潮湿的岩壁,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工开凿的痕迹?
邓婵星的心猛地一跳!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扶着冰冷的岩壁,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凹陷处挪去。
距离拉近,那模糊的痕迹变得清晰——那是一扇门!一扇几乎与山崖岩石融为一体的、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的上方,一块同样饱经风霜、字迹剥蚀严重的金属牌匾斜挂着,依稀能辨认出几个模糊的字母和数字,似乎是“……OLOGICAL STATIO…”(水文站?)。
废弃的水文站?!
一股混合着希望和强烈不安的情绪瞬间攫住了邓婵星。希望在于,这可能是唯一能暂时躲避风雨、甚至可能找到补给的地方;不安则源于这扇门背后未知的黑暗——里面是否安全?是否还有其他人?甚至……是否是简繁设下的另一个陷阱?
她屏住呼吸,警惕地环顾四周。除了河水的咆哮和风吹过垃圾堆的呜咽,没有任何其他声音。滩涂上只有她凌乱的脚印。暂时安全。
她走到那扇沉重的铁门前。门是虚掩着的,一条黑黢黢的门缝如同怪兽微张的巨口。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锈蚀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挂锁,但锁扣是松开的,锁链只是象征性地搭在门环上。
有人来过?还是被河水冲开?
邓婵星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推了一下冰冷的铁门。
“嘎吱——嘎吱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崖壁下骤然响起!铁门沉重而缓慢地向内打开,卷起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铁锈、霉菌和泥土尘埃的陈腐气味,扑面而来。
门内,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邓婵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霉味灌入肺中。她摸索着,从湿透的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个被河水泡得发胀、但勉强还能使用的廉价打火机——这是她身上除了铁盒外唯一剩下的东西。
“咔嚓…咔嚓…”
打火石摩擦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几粒微弱的火星溅起,终于,“噗”的一声,一朵小小的、橘黄色的火苗顽强地跳动起来,驱散了门口一小片浓稠的黑暗。
借着这微弱摇曳的光亮,邓婵星看清了门内的景象。
一条狭窄、向下倾斜的混凝土甬道,仅容一人勉强通过。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湿漉漉的黑色苔藓和霉斑,脚下是滑腻的淤泥。空气阴冷潮湿得如同墓穴。甬道深处,是更加浓重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
这地方,让人本能地感到不安和排斥。
就在邓婵星犹豫着是否要冒险进入时,打火机微弱的光圈边缘,忽然照亮了门内左侧靠近墙壁的地面——
那里,紧贴着潮湿冰冷的墙壁,赫然放着一个用深绿色、厚实防水的帆布包裹着的、约莫旅行背包大小的包裹!
包裹放得端端正正,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放置有段时间,但绝不是被河水冲进来的垃圾!而且,包裹的样式……邓婵星瞳孔猛地一缩!那深绿色的防水帆布,那粗犷的缝合方式……和那个伪装成园丁、最后倒在河滩上的女人——陈晚身上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连体服,材质几乎一模一样!
是陈晚留下的?!
这个念头如同电流般瞬间击穿了邓婵星的神经!陈晚知道这条逃亡路线!她甚至预判到了邓婵星可能漂流到这里,并提前放置了这个包裹!
巨大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淹没了她。陈晚……那个冰冷如机器般的复仇者,在谋划着惊天动地的复仇时,竟也无声地为她这条逃亡之路,留下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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