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剑贯穿假云中鹤喉咙的瞬间,整个溶洞突然静得可怕。楚天看见那柄从苏婉如右肩长出的透明冰剑正在发光,剑身上细密的金丝像活物般蠕动。假云中鹤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喷出带着星光的冰雾,在空气中凝结成无数冰花瓣。
"看看你家族真正的死因!"假云中鹤的声音嘶哑带血,被贯穿的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咕噜声。他撕开胸前皮肤,密密麻麻的冰花瓣喷涌而出,每片花瓣上都映着记忆画面。
最近的那片花瓣里,楚家祖祠的青铜铃铛正在滴血。血珠落地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叮——叮——叮——
"楚大哥别看!那是心蛊幻象!"苏婉如尖叫着想要抽回冰剑,但新生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结晶层正从她右肩向颈部蔓延,冰蓝色纹路爬上她的下颌线。
楚天伸手去抓那些花瓣。指尖刚碰到表面,灭门夜的画面就灌进脑海——暴雨中的祖祠,十几个胸口插着冰锥的楚家人,族长仰着头,喉咙里卡着半片冰花瓣。这次他看清了族长最后的口型:"快逃......"
左胸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楚天低头看见自己皮肤下的银色星图正在扩张,每道纹路都亮得刺眼。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假云中鹤诡异地笑了。他抓住贯穿喉咙的冰剑,硬生生往前迈了一步。剑刃割开他的颈部,露出里面蠕动的冰花瓣。"你父亲死前也是这样,"他每说一个字就有花瓣从嘴里掉出来,"眼睛瞪得很大,好像不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
赤霄剑突然暴起,斩向假云中鹤的天灵盖。楚天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出手,剑锋上的火纹烧得空气扭曲。但剑刃停在假云中鹤头顶三寸处——苏婉如的冰剑突然弯曲,像活物般缠住了赤霄剑。
"不能杀!"苏婉如脸色惨白,"他体内有心蛊母体,死了会引爆所有......"
祭坛地面突然震动。那些干涸的金液残余像苏醒的蛇群,顺着苏婉如的脚踝往上爬。她踉跄了一下,冰剑还插在假云中鹤喉咙里,整个人被带得往前倾。
楚天一把搂住她的腰。触到苏婉如身体的瞬间,他肋骨上的星图突然改变纹路,有几道金线直接刺破皮肤,扎进苏婉如的结晶层。
"啊!"苏婉如痛得弓起背。那些金线在她冰蓝色的右臂里游走,所过之处结晶层纷纷龟裂,露出下面渗血的皮肉。
假云中鹤趁机抓住两人的手腕。他的掌心冰凉得不似活人,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多感人,"他歪着被贯穿的头,声音突然变成银铃般的女声,"一个要救人,一个想杀人,不如我帮你们......"
楚天突然发力拧断他的手腕。骨头断裂的声音像冰层开裂,但假云中鹤只是低头看了看垂下的手,伤口处涌出的依然是冰花瓣。
"没用的,"他晃了晃断腕,"这具身体早就......"
苏婉如突然把冰剑往下一压。剑刃彻底劈开假云中鹤的胸膛,更多冰花瓣喷出来,在空中组成一幅星图。其中三颗星特别亮,连起来正是赤霄剑穗的形状。
"楚大哥,看祭坛!"苏婉如的声音在发抖。她右臂的金线已经爬到指尖,正在地上勾画同样的图案。
楚天这才发现祭坛地面的星图缺了一角——正是苏婉如站着的位置。而那些金液残余正疯狂涌向她,像饥饿的野兽扑向猎物。
"离开那里!"楚天去拽苏婉如,却扯下一把冰晶。她的右臂正在与祭坛融合,结晶层像树根一样扎进地面。
苏婉如摇摇头,脸上带着奇异的平静。"这次换我救你。"她轻声说,然后猛地将右臂完全插入祭坛缺口。
整个溶洞剧烈震动。苏婉如的右臂爆发出刺目金光,结晶层寸寸碎裂,露出里面新生的血肉——那些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形成半截钥匙的形状。
"停下!你的手会......"楚天嘶吼着去拔她的手臂,却被反震力弹开。赤霄剑脱手飞出,剑穗锁链自动缠上苏婉如的左腕。
假云中鹤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他的身体开始崩塌,每块碎片都变成尖叫的人脸冰花。其中最大的一片贴着楚天耳边飞过,留下银铃般的女声:"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冰塔里的才是......"
祭坛突然升起光柱。苏婉如的半截密钥完全成型,金光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像锁链般缠上楚天的肋骨星图。剧痛让他跪倒在地,视线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苏婉如倒下的身影和她只剩白骨茬的右肩。
"婉如......"楚天爬向她,肋骨上的星图正在降温。那些符文锁链压制了暴走的力量,但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子在内脏里搅。
苏婉如侧躺在祭坛边缘,左手指尖还勾着赤霄剑穗。她的右肩伤口覆盖着薄冰,冰层下隐约可见金色脉络。"我没事,"她虚弱地笑了笑,"比起失去你,这算什么......"
溶洞顶部突然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楚天抬头看见穹顶正在崩塌,但不是往下坠落——那些冰晶违反常理地向上漂浮,露出后面倒悬的冰塔基座。
三条锁链从冰塔垂下,其中一条末端挂着染血的玉佩。玉佩残缺的纹路与苏婉如新生的半截密钥完美吻合,血迹新鲜得像是刚刚沾上。
"玉佩上的纹路..."苏婉如撑起身子,"和楚家祖祠的......"
楚天盯着锁链上凝结的血珠。每滴血里都映着冰塔内部的模糊人影——一个胸口插着半截断剑的老者正在挣扎。
"从开始就是圈套。"楚天握紧赤霄剑。剑身上的火纹已经变成冰蓝色,与肋骨星图呼应着脉动。
苏婉如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但掌心还有温度。"小心,"她看向冰塔,"那里面的气息和心蛊......"
锁链突然剧烈晃动。玉佩坠地碎裂,露出里面封着的一小片冰花瓣——花瓣上清晰地映着云中鹤被铁链锁住的画面,老人胸口插着的断剑,正是黑衣少年身上那截的另外半柄。
赤霄剑毫无预兆地发出龙吟般的啸叫。剑穗锁链绷直指向冰塔,末端不知何时凝出一模一样的冰花瓣。
溶洞再次震动。倒悬的冰塔基座缓缓旋转,露出侧面刻满符文的闸门。闸门正中,一个拇指压小指、三指伸直的手势印记正在渗血——与黑衣少年最后的求救信号分毫不差。
锁链上的血珠突然炸开,化作细密的血雾笼罩整个祭坛。楚天闻到浓重的铁锈味里混着冰魄族特有的寒香,就像那年灭门夜暴雨中的味道。苏婉如的左手突然痉挛着抓住他的衣襟,五指间渗出冰蓝色的血丝。
"塔里有东西在召唤我..."她瞳孔里浮动着和玉佩相同的纹路,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些锁链...是用楚家人的..."
假云中鹤残存的头颅突然发出刺耳大笑。仅剩的半张脸正在融化,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冰花瓣。"现在才明白?"每说一个字就有花瓣簌簌掉落,"你们楚家祖祠的青铜铃铛..."
赤霄剑突然自行飞起,剑穗锁链绷得笔直。楚天看到锁链末端凝结的冰花瓣正在疯狂生长,转眼就形成巴掌大的冰镜。镜面闪过一幅画面:黑衣少年被三条锁链贯穿肩胛骨吊在冰塔中央,胸口插着的断剑剑柄上,赫然刻着楚家族徽。
苏婉如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冰渣里裹着金色光点。那些光点飘向倒悬的冰塔基座,在闸门的手势印记上组成残缺的星图。"是献祭阵..."她抹掉唇边的冰晶,"用我的冰魄血和你的星图之力才能..."
溶洞突然响起古老的吟唱声。祭坛地面的星图纹路活了过来,像无数金色小蛇游向楚天。他肋骨上的银光被硬生生扯出体外,在空气中形成与冰塔闸门完全对应的手势投影。
"不要对抗牵引!"苏婉如用尽全力扑过来抱住他。两人相触的瞬间,楚天看到她左眼变成纯粹的冰蓝色,右眼却燃起赤霄剑般的火光。她背后浮现出模糊的虚影——一个被锁链缠绕的冰魄族女子,正做出与闸门印记完全相同的手势。
假云中鹤最后的残躯突然爆开。数以万计的冰花瓣组成飓风,每片花瓣上都映着不同的记忆碎片。楚天在其中一片上看到年幼的自己被父亲推下枯井,井底静静躺着一截刻有冰魄族符文的锁链。
"原来那时候就..."他刚开口,苏婉如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她背后的虚影正在实体化,那些锁链分明就是现在垂下的三条。更可怕的是,虚影胸口插着的不是剑,而是一朵巨大的冰花——与楚家族长临终时喉咙里卡着的花瓣一模一样。
赤霄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上的火纹全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与苏婉如眼中相同的冰蓝光芒。剑穗锁链自动缠绕上楚天的手腕,末端生出尖锐的冰刺,直接扎进他的星图纹路。
"共感连接..."苏婉如的呼吸带着冰雾,"剑在警告我们..."她突然瞪大眼睛。楚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冰塔闸门上的血迹正顺着符文沟槽流动,渐渐组成一行古老的冰魄族文字:
「当钥匙插入锁孔,持剑人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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