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废弃厂房的铁皮屋顶上砸出密集的鼓,积水从生锈的钢梁缝隙间滴落,在布满污的水泥地面起细小水花。林淑芬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水中漂浮的档案残页,那些泛黄的纸片立刻渗出蓝紫色荧光。
"就这里。"她拽着陈爱的手腕往前一推。女儿踉跄着撞上那台锈迹斑斑的钢印机,后背蹭到台边缘残留的褐色污渍。紫外线管在暴雨中忽明忽暗,照亮机器侧面"1977年8月"的铭牌。
陈爱华的手指触到金属表面某处凹陷,指腹传来黏腻触感。缩回手时,指尖沾着暗红色碎。"这是......"
"血。"林淑芬解开白大褂纽扣,转身掀起棉布衬衣。紫外线突然大亮,照出她后背第七节脊椎处狰狞的疤痕,皮下有块凸起物正泛着诡异的蓝光。"你白阿姨舅舅的手笔。"
白父的皮鞋声从厂房门口传来,积水被急促的脚步搅动。他身后两个穿雨衣的人正往空中喷洒雾状溶剂,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立刻盖过了雨水的土腥气。
"快住手!"老校长李卫国扑向电源箱,眼镜片上反射着林淑芬后背越来越亮的蓝光。"那是生物降解剂!"
淑芬的指甲已经抠进伤疤边缘。三十年陈旧的皮肉撕裂声混着金属摩擦音,她额角的汗珠滚进衣领,在下巴留下蜿蜒水痕一块带着血肉的齿轮残片被生生扯,暗红色液体顺着脊椎沟流进腰带。
陈爱华突然弯腰干呕,酸腐液体溅在生锈的印机底座上。那些液体接触金属的瞬间,整台机器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操作台表面的锈迹剥落。
"放进去。"林淑芬把滴血的齿轮塞进女儿颤抖的手心,"第七个卡槽。"
白父的雨衣过燃烧的档案柜,孔雀蓝袖口甩出更多溶剂瓶。液体溅到钢印机侧面,蚀刻出"安全锁"三个字的凹槽。陈爱华的手指被母亲强行按向卡槽,齿轮嵌入的瞬间,整台机器发出轰鸣。
生锈传动轴突然运转,出带着铁锈味的蒸汽。操作台上浮现出荧光编码,蓝紫色数字"19770816"与林淑芬后背正在流血的伤口形状完全。
"不可能......"白父的雨帽被气流掀,露出惨白的脸。他向操作台时,老校长的化学药剂泼在钢印出口处。一张崭新的通知书缓缓吐出右下角钢印的纹路正与林淑芬手中齿轮的缺齿完美对应。
陈爱华跪在积水里,服下摆浸透冰凉的雨水。她盯着母亲后背血肉模糊的伤口,那里渗出的血珠正滴在通知书上白晓梅的签名处。墨迹遇血晕开的纹路,与钢印油墨的色谱分析结果在紫外线下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李卫国按住通知书,往齿轮残滴试剂。金属浮现出半个指纹,与白父此刻按在操作台上的右手重叠。
断电爆裂声突然响起,整个厂房陷入黑暗。只有化学荧光还在积水里幽幽发亮,照出白父撕扯通知书的剪影。纸张碎裂的声音混着陈爱华的抽泣,林淑芬却突然笑出声。
"撕啊。"她摸黑抓住女儿的手按在自己后背伤口,"这里的钢印,你撕得吗?"
积水中漂浮的档案碎片突然全部亮起,每一片都显示着相同的编码片段。老校长的打火机照亮了林淑芬的脸,她睫毛上沾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珠,正落在女儿满是污的手背上。
厂房深处传来钢印重新启动的嗡鸣,生锈的传动轴在黑暗中继续转动,轧出新的蒸汽。白父的脚步声仓皇远去,踩碎了积水里最后一张完整的档案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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