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放射性物质特有的腥气,持枪警员在隔离区外拉出警戒线。林芬接过防护服时,手套在紫外灯下泛着冷光。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从她身边经过,车轮碾过地砖缝隙里干涸的血迹,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防护面罩戴两层。"老专家来检测仪,液晶屏上的数字不断跳动,"他体内辐射值已经超过安全线二十倍。"
隔离病房的玻璃窗映出扭曲的人影。陈志强被束缚带固定在病床上,溃烂的右手在床单上抓挠出蜂窝状的破洞。护士长正在调整架,突然被喷溅的脓液沾到防护面罩,立刻后退两步撞翻了器械盘。
"按住他!右肺开始出血了!"
林淑芬站在紫外线消毒区,蓝光里漂浮的尘埃落在自己手腕的疤痕上。丈夫临终时盯着这道疤的眼神突然在记忆里苏醒,那种混合着愧疚与解脱的目光,和此刻病房里传来的嘶吼诡异地重叠。
"铅盒......"陈志强的声音像气的风箱,溃烂的喉管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在......枕头......"
医护人员掀开枕头时,铅盒落地的闷响让所有人半步。盒盖弹开的瞬间,钋-210粉末在阳光下划出荧光轨迹,落在林淑芬防护面罩上形成细小的星芒。护士长镊子拨开上层粉末,露出夹层里对折的纸条。
"别!"老拦住要取纸条的警员,"先做辐射检测。"
林淑芬的防护靴碾过地上一滩暗液体。陈志强突然剧烈抽搐,被腐蚀的指尖勾住她的袖口,溃的皮肉在防护服上留下黏腻的痕迹他眼球凸出,视线死死钉在她撩袖管露出的疤痕。
"......实验室......"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从嘴角涌出,"她......培养......"
紫外线灯扫过纸条,泛黄的纸页上蓝黑墨水写着密密麻麻的化学式。老专家的呼吸面罩突然泛起白雾:"这是......放射性菌株方案?"
"七六年失窃的不止钋-210。"林淑芬将纸条举到陈志强眼前,看着他瞳孔剧烈收缩,"你们连武器都敢碰"
陈志强的在床单上抓出五道血痕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心电图线条疯狂跳动后突然拉成直线。医护人员冲上来实施抢救时,林淑缓缓将纸条对折,沿着折痕撕开第一道裂缝。
"病人室颤!除颤器!"
纸片在消毒灯下雪花般飘落。陈志强最后的目光追随着写着"接种方法"的碎片,喉结上下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两百耳的电流穿过他胸膛时,林淑芬正把有白晓梅签名的纸角按在灯下前世那份赎罪书上的笔迹在蓝光中纤毫毕现。
死亡十五点三十七分。"医生关掉除颤器,橡胶手套摘下时带下一块溃烂的皮肤,"准备铅棺收殓。"
走廊尽头的观察窗后,老专家正在记录本上速写着纸条内容。林淑芬走出隔离区,摘下的防护面罩在紫外线灯下泛着珍珠母光泽,映出她嘴角冰冷的弧度。更衣室的镜子照出她手腕上的疤痕,那道梅花状的旧伤正对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在瓷砖地面上投下清晰的蓝影。
紫外线消毒区发出蜂鸣警报时,林淑芬用镊子夹起最后一片纸屑。老专家记录本上的速写突然被蓝光穿透,纸页上浮现荧光墨水写的附加。
"等等!"护士长按住正在关闭的铅棺,"他右手腕内侧有东西在。"
陈志强青灰色的皮肤下,一道微型注射痕迹正泛着诡异的蓝绿色。主治医师的解剖刚碰到表皮,整块腐肉就像融化的蜡般塌陷,露出皮下埋着的玻璃胶囊——里面蜷缩着几丝菌丝状物质,在无影灯下缓慢蠕动。
"所有人退!"老专家一把翻器械盘,"这不是普通辐射病,是生物武器感染!"
林淑芬的防护靴碾碎了滚到脚玻璃胶囊。菌丝接触空气的瞬间爆开成雾状孢子,在阳光照射下呈现出与钋-210完全相同的荧光轨迹。走廊观察窗后突然传来物倒地的闷响,持枪警员的防毒面具镜片上爬满了蛛网状的菌丝。
"七六年失窃的从来就不是单纯的钋。"林淑芬用手术刀划开陈志强的衬衫领口,腐烂的锁骨位置赫然烙着大学实验室的钢印编号,"白晓梅把放射性物质改造成了培养基。"
医师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在半空凝结成晶簇。老专家抓起对讲机喊出的代码,让整个医院瞬间响起与空袭警报同的尖锐蜂鸣。
"这不是隔离警报"长扯下被菌丝渗透的防护面罩,"是战时生物武器泄露的全国预警!"
林淑芬踢开铅棺的瞬间陈志强的尸体像充气般膨胀起来。溃烂的皮肤下鼓起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包裹着正在分裂的荧光菌落。她最后了一眼紫外线灯下完全显影纸条——那些被化学式的符号,实则是用菌株排列成的微型地图。
大学实验楼的位置上,一个用月经血画出的红点正在纸条上缓慢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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