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在结界翻涌,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的墨池。雪鸢的判官笔悬在重组后的婚上方,朱砂与黑屏障相互撕咬,迸溅细碎的金红色火星。那些火星落在她手背上,烫出与必安锁骨伤痕如出一辙的"鸢"字烙印。
"契约第三条。"范无救的锁链突然绷直,铁环撞声里混着古怪的嗡鸣,"代承者所受刑劫,双倍反于主契人转世之身——"黑无常的瞳孔骤然成针大小,句话被喉咙里涌出的黑血堵住。他的锁链像被烫伤的蛇般蜷缩起来,甲胄缝隙间渗出缕缕黑雾。
谢必安咳出的血沫溅在悬浮的婚书上。原本模糊的条款突然清晰如刀刻,金红文字在血雾中扭曲变形:"...缔约者明知故犯,当受剜心之刑..."他的指尖擦过最后那个鲜红的指,雪鸢前世留下的朱砂突然活过来般蠕动,化作细小的血针扎进他指腹。
"所以你每次救我..."雪鸢的笔尖抵住谢必安咽喉,笔杆上里渗出的金芒却缠上他口伤痕,"都是在杀我?"孽镜台碎片在她身后悬浮,每一块都映着谢必安徒手接刑具的画面。铁水浇铸的烙铁在他掌心发出皮肉焦糊的声响,而镜中雪的转世之身正在同时刻惨叫倒地。
谢必安突然抓住判官笔往自己心窝里送。笔尖穿透皮肉的闷响里,结界内所有黑血手臂齐齐僵住。他齿缝间溢出的血线滴雪鸢手背,烫得阎王印突然暴起三尺青光:"看看...你当年留下的聘礼..."
破碎的青铜鼎虚影从两人之间浮现。鼎耳缺失处正对着雪鸢锁骨,鼎腹内壁密密麻麻全是"鸢"字刻痕,每个字都在渗血。范无救的锁链突然暴起,却不是攻击二人——链刃狠狠刺穿左眼,带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前任阎王的冠冕虚影。
"老范!"谢必安的哭棒横抽在无救膝弯。黑无常跪倒时,甲胄崩裂露出后背——整片皮肤布满与现任阎王如出一辙的封印阵,只是符文走向完全相反。雪鸢的判官笔突然自主飞向那处封印,笔尖朱砂与黑血相融的刹那,结界内所有孽镜碎片突然调转方向。
镜中景象让雪鸢的阎王印骤然发烫。她看见自己前世手持鼎耳碎片,正将它狠狠钉进谢必安锁骨。而现实中谢必锁骨处的旧突然裂开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与婚书同源的契约文字。那些字迹在青光中重组,显现出被刻意抹去的落款——"立契人:雪鸢"。
范无救的锁链突然缠住雪鸢脚踝。黑无常仅剩的右眼里,瞳孔分裂成双瞳:"...大人...您当年亲手...写的同命契..."他的声音时而苍老时而年轻,甲缝隙里钻出的黑雾凝成枯手形状,正要抓向悬浮的婚书。
谢必安的心口伤痕突然喷射出金红光流。那些光芒在雪鸢眼前交织成新的画面——年轻时的现任阎王将昏迷的范无救按在青铜鼎上,鼎耳碎片刺入他后颈时,轻声说的是:"替我装好这份容器。"而角落里,雪鸢前世的袖口正露出截判官笔。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雪鸢的笔尖突然刺自己锁骨。阎王印与鼎耳碎片的排斥反应炸开一圈气浪,将黑血屏障撕出裂缝。她沾指尖按上必安眉心,两人魂体突然被拉入同一记忆空间——
百年前的刑房里,雪鸢前世握着鼎耳碎片的手正在发抖。谢必安被铁链在刑架上,胸口已经着三根透骨钉。当她将碎片刺入他锁骨时,钉子上突然浮现出细小的"同命"二字。现实中的雪鸢猛然惊醒,发现判官笔正在自动改写婚书背面的条款,而谢必安魂体里的透骨钉一根接一根化成光点消散。
范无救的咆哮震得摇晃。他撕开自己胸甲露出心口——那里嵌着半片青铜鼎腹,鼎内浮沉着十几个缩小版的阎王冠冕。黑血手臂突然全部调转方向,却不是攻击三人,而是疯狂撕扯范无救身上的甲胄。每扯下一片,就有缕黑雾钻入鼎腹,冠冕虚影就凝实一分。
"现在走还来得及。"谢必安把哭丧棒塞进雪鸢手里,棒身突然延长成勾魂索,"那位大人的残魂要苏醒了..."他的声音突然中断,因为雪鸢的判官笔突然横划,将婚书背面新浮现的条款全部斩断。纸页碎裂的瞬间,范无救背后的封印阵突然射出黑光,将整个结界照得如同曝在正午阳光下。
黑血手臂组成的屏障开始崩塌。每一块坠落的血块都在半空凝成前任阎王的脸,它们发出重叠的冷笑:"好妹妹,你以为换个哥哥就能摆脱..."雪鸢的阎王印突然飞出,重重砸在范无救心口的鼎腹上。产生的声浪里,谢必安突然扑过来将她压在地上,用身体挡住飞溅的青铜碎片。
一块锋利的鼎片划过雪鸢耳际。温热的液体顺着颈线流下时,她看见谢安后背扎满碎片,而范无救正跪在地上,用锁链绞住自己喉咙。黑无常的指甲深深抠进颈侧皮肉,撕开的伤口里露出闪着金光的"鸢"字封印。
"契约...要反了..."范无救的瞳孔已经扩散,声音却突然变成清朗的少年音,"...雪...快走..."他的天灵盖突然裂开,喷出的不是脑浆而是青铜色的雾流。那些雾流在空中凝成鼎耳形状,猛地朝雪鸢眉心刺来——
谢必安的哭丧棒突然爆裂。三百张往生符从棒身炸出,在雪鸢面前结成一道符墙。鼎耳虚影撞上符纸的刹那,整个结界彻底粉碎,露出外面真实的孽镜台废墟。而在这片废墟中央,静静悬浮着那页被撕碎的婚书,背面朝上,显露出最后一行血字:"缔约双方不得以任何形式透露契约内容,违者魂魄散。"
鸢的判官笔突然剧烈震颤。杆上所有裂纹同时喷出金红光芒,在空中勾勒出完整的青铜鼎纹样。鼎腹中央缓缓浮现的,是谢必安被铁链锁在鼎内的身影,而他心口插着的雪鸢前世的发簪。簪头刻着两个小字,在血光中忽明忽暗——"聘礼"。
范救的身体突然僵直。他机械地转向西方,那里正传来阴兵过境的铁甲碰撞声。当第一队阴兵出现在视野里时,黑无常的锁链突然自主飞向雪鸢,链刃上挂着一枚青铜色的鳞片——现任阎王冠冕上的装饰物。
"他来了。"谢必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雪鸢突然抓住他手腕,将他还在渗血的手掌按在自己阎王印上。两种相斥的能量相撞爆出刺目强光,等光芒散去时,两人已经站在孽镜台三丈开外。而原地站着的"范无救"正慢慢摘下破碎的黑无常面具,露出与现任阎王七分相似的面容。
阴兵队伍最前方的金甲身影突然加速。雪鸢的判官笔自主飞向那人,却在半途被突然出现的青铜鼎虚影吞没。鼎耳缺失处射出黑光,照出雪鸢袖袋里正在发烫的耳碎片——它和谢必安锁骨里的伤痕正在产生共鸣。
"妹妹。"金甲阎王的声音隔着传来,他手中的青铜戟正指着谢必安,"把为兄的聘礼还来。"戟尖突然爆出青光,照出雪鸢前世留在戟杆上的指痕——那分明是自愿握持的痕迹。谢必安突然剧烈,吐出的血沫里浮着细小的青铜色颗粒雪鸢的阎王印突然裂开一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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