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泉炸开的轰鸣还在耳畔震荡,雪鸢的指尖已经触到中央石碑。那些金灵血突然活过来,顺着她手腕爬上锁骨处的并蒂莲烙印。滚烫的灼烧感中,黑色石碑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记录——最早那行"反噬转承"四个字下面,谢必安的签名已经褪成暗褐色。
"看清楚了吗?"初代残念在血雾中凝聚成冕旒形状,十二道旒串垂下的血珠里全是记忆片段,"你以为他剜心改条款是为了什么?"其中一颗血珠突然炸开,画面里少年阎罗王正把骨片按进谢必安咽喉:"签了这个,妹妹就能多活三百年。"
雪鸢的判官笔突然剧烈震颤。笔尖蘸着从石碑渗出的灵血,在空气里勾出燃烧的轨迹。那些火星落在地面,竟拼成三百年来谢必安每次承受反噬的日期。最近的火星还带着皮肉焦糊味,正是上个月她强行调用阎王血脉那晚。
石碑背后的锁链声突然变得清晰。九道刻满往生咒的锁魂链从泉底岩层伸出,另一端竟缠绕着雪鸢前世破碎的魂魄残片。每块残片上都连着金红色血线,这些血线全部汇聚到中央——谢必安真身被钉在血泉最深处,半截判官笔贯穿心口,笔杆上新增的"今日反噬未至"字迹还在往下滴血。
"他算准了你今天会闯黄泉眼。"初代残念的笑声震得血珠簌簌坠落,"故意没完成今日的反噬转移......"话音未落,雪鸢的藤蔓已经绞碎那顶冕旒。妖化的荆棘扎进自己心口烙印,强行拽出那缕阎王血脉。黑金色的血滴在石碑上,三百年来被修改的条款突然全部浮到空中。
少年阎罗王的声音从其中一条款里传出:"你确定要这样?反噬转移的痛楚会随着时间翻倍......"谢必安的回应混着锁链哗啦声:"总比她魂飞魄散要......"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雪鸢的判官笔突然刺穿那条款神性与妖力碰撞的爆风掀开泉底岩层,露出更多被锁链缠绕的记忆画面——
谢必安蜷缩在藏经阁角落,肋下伤口汩汩冒着灵血,指尖却着血在画防护咒。少年罗王踹门而入时,他迅速用广袖盖住那些咒文:"殿下,契约反噬提前了......"画面突然跳转到深夜的孽镜台,成年阎罗王按住谢必安不断溃散的灵体:"今日的反噬我替你承......"
"闭嘴!"雪鸢的藤蔓绞碎所有记忆画面。她抓住连接前世魂魄的锁魂链猛力一拽,谢必安真身被拖出禁锢之地的瞬间,贯穿他胸膛的判官笔突然金光大盛。笔尖蘸着的灵血自动书写起来,这次写的是雪鸢从未见过的内容:"魂魄同契"。
血泉突然沸腾得更剧烈。那些被撕碎的记忆残片开始重组,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少年谢必安跪在初代阎王面前,判官笔倒转刺进自己心口:"用我的魂魄做容器,承接她十世轮回的劫难。"初代阎王的骨杖点在他:"代价是每世都要找到她,承受双倍反噬。"
雪鸢的指甲已经掐进掌心。她看着最新浮现的画面:现任阎罗王将昏迷的自己抱到黄泉眼边,谢必安正把判官笔插进心口。"哥你干什么?"她听见自己前世的声音在尖叫。少年阎罗死死按住挣扎的谢必安:"他在履行和初代的契约......"
贯穿谢必安的锁魂链突然全部绷直。雪鸢前世那些魂魄残片开始发光,每片都浮现出相同场景——不同时期的谢必安跪在黄泉眼边,心口插着判官笔在承受反噬。最早那次的青年白无常还穿着实习阴差的服饰,最接近现代的这次,他的官服广袖已经破破烂烂。
"现在明白为什么你每次调用阎王血脉,他肋下伤口都会发光?"初代残念重新凝聚成血手形状,抓住漂浮的契约原件,"这些锁链另一端......"雪鸢的藤蔓突然暴长,却不是攻击残念,而是缠住自己锁骨处的并蒂莲烙印猛力撕扯。妖化的花瓣被硬生生扯下,带着阎王血脉的黑金色血液喷在谢必安真身上。
排斥反应产生的爆炸中,雪鸢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她的判官笔自动飞向谢必安心口那半截断笔,两截笔杆接触的瞬间,三百年来所有被转移的反噬之力突然具象化成金色暴雨。每滴雨珠里都映着雪鸢曾经调用的阎王血脉场景,而谢必安的身影永远挡在她与反噬之间。
血泉开始坍塌。岩层剥落处露出更多锁链,这些新出现的锁链全部缠绕着一本青铜册子——地府最高机密档案《替死契约执行记录》。雪鸢抓住最近的那条锁链时,册子自动翻到最新页,上面是谢必安清隽的字迹:"今日反噬已转移成功,但她闯黄泉眼时动用了......"后半截字迹血污覆盖,只能辨认出"提前唤醒"四个字。
初代残念的尖啸突然变成狂笑。血泉底部彻底塌,露出深不见底的黄泉眼核心。雪鸢看见谢必安真身正被九道新出现的锁链拖向深渊,那些锁链上刻着的正是"魂魄同契"的完整条款。她扑过去抓住其中一条,掌心立刻被灼出"同死"两个字的烙印。
"没用的。"初代残念化作血瀑冲向她,"这份契约从你第一世就......"变异判官笔突然从谢必安心口飞出,笔尖蘸着两人混合的血液,在空中写出燃烧的"同契"二字。整个黄泉眼为之一震,深渊里传出锁链崩断的巨响。雪鸢趁机拽住谢必安的官服腰带却扯下一块绣着并蒂莲的布料——那正是她前世亲手缝的定情信物。
血泉最后的岩层也在崩塌。雪鸢在坠落中看见谢必安真身突然睁开眼睛,他心口的半截判官笔正疯狂书写着什么。金色文字浮现在不断坍塌的虚空里,组成环形屏障将两人包裹。最亮的那行字是:"契约反噬转移程序终止确认书"。
少年阎罗王的虚影突然出现在屏障外。他手里拿着雪鸢从未见过的另一本青铜册子,封面上《阎王血脉继承者保护条例》几个字正在渗血。"妹妹,"虚影的声音隔着屏障传来,"你现在看到的是最高机密......"谢必安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贯穿身体的锁链将屏障撞出裂纹。
雪鸢的藤蔓穿透屏障缝隙,缠住那本青铜册子。册子翻开的瞬间,黄泉眼深处传来初代阎王本体的怒吼。泛黄的纸页上,少年谢必安跪在十殿阎罗面前的画面栩栩如生,他手里举着的正是那份《替死契约》原件。画面角落的日期让雪鸢浑身发冷——那正是她前世魂飞魄散的前一天。
[未完待续]雪鸢的指尖刚碰到谢必安胸口的半截判官笔,整片血泉突然剧烈翻涌。那些锁魂链上的往生咒亮起刺目红光,她前世魂魄残片里突然传出三百年来积压的反噬之力——竟是谢必安刻意封存的痛觉记忆。
"现在知道为什么官笔会断?"初代残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每次反噬降临,他都用笔吸收七成冲击......"血泉底部突然浮现出新的画面:谢必安在藏经阁角落颤抖着修补判官笔,笔杆裂痕里渗出的金红色灵血正与黑雾般的反噬之力互相撕咬。
少年阎罗王的虚影突然凝实,一把攥住雪鸢撕扯锁链的手腕:"你以为他为什么总在你要调用血脉时出现?"掌心相触的瞬间,三百年来谢必安肋下伤口发光的真相灌入脑海——每次光芒亮起,都是他在用魂魄硬接本该由雪鸢承受的反噬。
贯穿谢必安的九道锁链突然绷紧。雪鸢看见自己前世魂魄残片里飞出无数金线,这些细线另一端全连在谢必安心口。最粗的那根金线上绑着个小巧的青铜铃铛——正是她前世挂在谢必安腰间的定情信物,此刻铃铛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最后三次反噬......"谢必安真身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深渊传来。他口的半截判官突然浮起,笔尖蘸着两人混合的血液在空中写下"魂魄同契"的完整条款。雪鸢这才看清最后那条被血污遮盖的小字:"契约终止时,承接者将承受所有积存反噬。"
血泉底部传来冰川开裂般的巨响。九道锁魂链同时崩断,谢必安真身像破碎的瓷器般开始龟裂。雪鸢疯了一样扑过去接住坠落的青铜铃铛,却发现铃舌上刻着行小字——"第十世生辰快乐"。这是她魂飞魄散那日,谢必安没能送出的礼物。
少年阎罗王抓住她后颈按向谢必安胸口:"看!"龟裂的皮肤下,雪鸢看见谢必安心脏表面刻满了微型防护阵——每个阵法中央都写着她的名字。最古老的那个阵法已经发黑,日期正是她前世陨落那天。
变异判官笔突然飞到她掌心,笔杆浮现谢必安最后一缕清醒意识:"别碰契约终止条款......"话音未落,血泉穹顶突然砸下三道血色雷霆,精准劈向三块契约石碑。雪鸢在刺目雷光中看见谢必安化作无数金红色光点,而自己掌心的青铜铃正在疯狂震动——
铃舌里竟藏着半片判官笔的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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