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新皓在厨房一直忙活到天黑,管家和穆祉丞给他打下手。
“开饭啦开饭啦。”苏新皓端着最后一盘菜,对客厅里的沈湘黎和沈安堂说道。
沈湘黎挽着沈安堂的胳膊,走到餐桌旁,整个人都傻眼了。
苏新皓做了满满一桌子,有菜有肉还有鱼。
沈湘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表,才六点多,苏新皓做饭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哇,这也太丰盛了吧。”
沈湘黎一边感叹着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沈安堂坐在沈湘黎对面,沈湘黎旁边是苏新皓和穆祉丞,管家则坐在沈安堂的旁边。
“好了好了,都别干坐着了,动筷子吧。”沈安堂发话后,大家纷纷举起了筷子。
“今天晚上辛苦你们了,尤其是小苏。”
沈安堂笑着看向苏新皓,苏新皓也淡淡地扬起一个笑容。
“不辛苦,过年嘛,就应该多做几道菜。”
“饺子一会儿再包,大家记得别吃太饱啊。”
苏新皓半开玩笑地说着,大家听后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哥哥,我发现你做饭真的越来越好吃了。”
沈湘黎看着桌子上的各色菜肴,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苏新皓听后笑了笑,顺势给沈湘黎夹了一块排骨,说道:“好吃就多吃一点,你太瘦了,阿黎。”
沈湘黎咬着排骨,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你要是天天这么做饭给我吃,我肯定一个星期胖十斤。”
沈安堂乐呵呵地听着沈湘黎和苏新皓之间的对话,也跟着称赞道:“我也觉得啊,小苏做饭很好吃,比外面饭店做的强多了。”
“小苏啊,如果你能让小黎一个星期胖十斤,那就太好了。”
“你看小黎现在,细胳膊细腿的,我都怕一阵大风吹过来给她刮跑喽!”
沈湘黎傲娇地扬了扬嘴角,半开玩笑地说道:“被风刮跑了我也能顺着路摸回来,爷爷你就放心吧。”
沈安堂无奈地笑了笑,小插曲过后,几个人又继续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外面的烟花绚烂无比,天黑以后,烟花的绽放就从未停歇。
沈湘黎和苏新皓吃完饭后,默契地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五彩缤纷的焰火。
其实,沈湘黎小时候是不太喜欢这些表面浮华的东西的,她觉得烟花再美,也不过分秒之间。
现在她的心境慢慢发生了变化,她似乎愿意慢慢地去接受这个世界了。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觉得烟花的绽放不过是眼前的片刻浮华,它的美转瞬即逝,所以我总是觉得它的美是一种虚伪。”
沈湘黎撑着脸望着窗外,对身旁的苏新皓说道。
苏新皓站在光与影的交界,他的面前是夜色,背后是灯光。
沈湘黎看着他,恍然间竟想到了小时候。
她第一次见到苏新皓时,也像现在这般,他携光而来,奔向久处黑暗的自己。
“那现在呢,还这么觉得吗?”
苏新皓的脸部轮廓被光与影映照得显出几分柔和,他平静地开口,沈湘黎摇了摇头。
“现在我觉得,就算是片刻的美,也是有价值的。”
“它存在过,燃烧过自己,惊艳过世人,这样的美,是伟大的。”
苏新皓一怔,也许是少见沈湘黎这样感性的样子,也许是惊讶于沈湘黎短时间内的蜕变,他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沈湘黎说话时的音量并不大,甚至有些字眼被烟花的声音遮盖了去,但苏新皓听清楚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沈湘黎低着头沉默了好久,就在苏新皓以为她又在思索什么的时候,沈湘黎突然红着眼眶抬起头看向他。
“哥哥,我想爸爸妈妈了。”
苏新皓心脏猛地一紧,他没说话,嘴唇却微微颤抖着。
两人相对无言,却都各自强忍着眼泪。
最后沈湘黎还是没有憋住自己的眼泪,她低下头,单手捂着脸,小声啜泣着。
苏新皓的眼睛也红了,他什么也没说,缓缓上前一步,单手将沈湘黎揽在怀里。
他并没有紧紧抱着,只是轻轻地环着沈湘黎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拍着她。
沈湘黎捂着脸靠着苏新皓的胸膛,鼻尖是让她安心的味道,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了下来。
苏新皓单手环抱着沈湘黎,面色悲戚地望着地面。
他拍着沈湘黎后背的动作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本能反应,在沈湘黎哭的那一瞬间,在沈湘黎靠在自己怀里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难以抑制地抽痛。
他又何尝不难过,他又何尝不想念自己的亲生父母,哪怕他连他们的样子都不记得。
可他是哥哥,他要坚强,至少在沈湘黎面前,他绝对不能倒下。
“阿黎,不哭了。”
苏新皓将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微微弯下腰用手帮沈湘黎擦着眼泪。
“新的一年,阿黎要开开心心的,不是吗?”
苏新皓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捧起沈湘黎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沈湘黎眼眸中晃动着点点微光,她想向苏新皓扬起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提不起嘴角。
沈湘黎缓缓叹了口气,用手背擦了擦脸上残余的泪水。
她难过,她想念她的父母,但是,她难过真的只有这一个原因吗?
某种不知名的情愫,借着泪水的流淌,一起宣泄了出来。
沈湘黎吸了吸鼻子,看了苏新皓一眼,良久,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就……”
“没关系。”
沈湘黎话还没有说完,苏新皓就开口回答了她。
“不用感到抱歉,阿黎,这是你真实的情感流露。”
只不过我看到你这样很难过。
苏新皓微微垂下眼帘,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沈湘黎听后微微抿了抿唇,挤出一个微笑,紊乱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小黎,快来看,爷爷从地下室给你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沈安堂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拎着一个袋子。
那袋子鼓鼓囊囊的,像是装满了烟花。
原来刚才沈安堂吃完饭就去地下室帮她找烟花了。
沈安堂乐呵呵地拎着一袋子烟花过来,看到沈湘黎时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丫头,你是不是哭过了?眼睛和鼻子怎么都红红的啊。”
听到沈安堂的话,沈湘黎扬起一个笑容,摆了摆手。
“没有啦爷爷,刚才被风吹的。”
沈安堂这才稍微放了放心,说道:“那快别在窗边站着了,快到爷爷这里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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