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家

她似游魂般，无意识的回到了家，车夫响亮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神志，她强打起精神，露出与平时一样的笑容朝车夫道了声谢谢。

说罢，便跃下了马车，车夫看到自家小姐没有精神的样子，不由担忧的说道:小姐，您真没事吧，要不要看看医生。

向兰芝看到车夫真诚不含掺假的担忧心里感到暖烘烘的，她轻笑推脱道:不用了，你不是得赶紧回家去陪陪妻儿吗？她从袖子里摸出了二两银子，递给他，让他给他的妻儿买点东西。

车夫受宠若惊，踌躇的说:您平时待我们不错，薪水是他家的两倍，本就很感激，怎么还能再要您的钱呢，再说这都是您的血汗钱，我不能拿。他朴实干净的眼睛看着向兰芝，坚决的说道。

向兰芝似乎被这眼神烫到，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这银钱塞到了车夫的腰间，推着他，让他赶紧回家陪妻儿去。

他见推脱不开，走了几步后，转身向她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感谢后，喜悦跳脱的走了。

向兰芝看着这一幕，不由的笑了，轻轻摇了摇头，这家伙。

她将目光收回，看向这几月没有回来的府邸，突然感觉到近乡情怯，明明很是思念，真在面前时却不敢推门进去。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给自己打气:向兰芝，你一定可以的！

似乎这打气给了她信心，她坚定的推开了府邸的大门，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见无一人迎接，就知他们都睡了，便放轻了脚步，猫着腰，一步步轻轻的踏着青砖，生怕发出一点重音把人家吵醒。

当来到祖母的放门口时，刚要经过，却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说道:是芝儿吗？

向兰芝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的响，她按住心口，应道:祖母，是芝儿。

说完，她推门走了进去，看见祖母好像又比走之前苍老了许多，泪水差点压不住，将要落了下来，她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扬起笑容，说道:祖母，是芝儿回来了。

她一步步的走向前，拼命压住眼泪，生怕当着祖母面前哭了起来，惹得祖母担心。

祖母眼含笑意，老眼昏花的眼睛因为黄昏看不见，凭着微弱的烛光，双手不断摸索着，想要触摸许久未见孙女的面孔。

向兰芝见此情形，连忙向前，拉起那苍老长满皱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轻轻的蹭了蹭，柔声说道:祖母，芝儿在这里，芝儿回来了。

祖母感受到孙女的肌肤，她慢慢将手摸索到眼眶处，摸到湿湿黏黏的，便知她哭了，轻轻的点了点向兰芝的额头，笑骂道:芝儿，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哭，爱哭鬼。

向兰芝揉了揉额头，委屈的撇了撇嘴，祖母！您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打趣我。

祖母笑了起来，发出爽朗的笑声。

祖孙两拉着手聊了聊家常，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蜡烛燃烧的只剩一丁点，祖孙俩才罢了兴趣，向兰芝安顿着祖母躺下休息，熄了灯，轻轻关门，走了出去。

月亮在黑布下显得格外圆，格外亮，向兰芝抬头望月，感觉今日月亮怎么那么讨喜，嘴角勾起，手伸出，想要触碰月亮，可终究天地不是人类能够触碰的，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

她兴致缺缺，困意涌来，回了屋，进入了梦乡。

同时，烛光照亮的房屋格外明亮，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在把玩手中的戒指，肃王漫不经心的抬眼，望向暗士，开口交代道:计划加快，现在去把富商堵到京城，将他豢养起来，终有一天会有大用。

是，随着声音的消逝，暗士的身影逐渐变小，直到缩成一个黑点。

手中的戒指停了下来，烛火也逐渐燃烧到底，烛光变得昏暗，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充满着嗜血与兴奋如野兽狩猎般的情形相似，空旷的房屋响起了如鬼魅般的低语，只见它重复着三字:向兰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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