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禾盯着那张纸条,指尖微微发凉。月光下,“你以为掌控了一切,其实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子”几个字仿佛在纸上蠕动,像是某种诅咒的低语。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纸条小心收起,转身走进屋内。
周淮安站在门边,目光扫过她紧绷的肩线。他没问她是否害怕,他知道她不会怕。但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正一步步逼近她的生活,动摇她一手建立起来的信任与秩序。
“明天开会。”他说。
林秀禾点头,眼神却落在窗外那只黑猫身上。它蹲在墙头,尾巴缓缓摆动,一双金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第二天清晨,合作社门口聚集了大批村民,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指着公告栏上的新纸条,有人低声交谈,还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林秀禾。
小芳快步走来,压低声音:“昨晚的事已经传开了,有人说你用了巫术控制人心。”
林秀禾笑了笑,没有解释。
她知道,真正的矛盾从来不只是几张纸条能引发的。那是长期积累的不满,是被压抑的欲望,是有人刻意引导的结果。
会议室内,人群比昨天更拥挤。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率先开口:“你们说成立评议团,可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不会操控结果?”
“对啊!”另一个女人跟着喊,“你们定的评分标准谁能看得懂?”
争吵声迅速爆发,有人拍桌子,有人站起来大声指责,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林秀禾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没有打断他们。她在等——等情绪达到顶点,再顺势引导。
周淮安站起身,军装笔挺,目光如刀。他只说了一句:“吵够了吗?”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如果你们愿意听,我们就把规则改得更透明。”他说,“但如果你们只想发泄情绪,那就回家去。”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泼下,让不少人冷静下来。
林秀禾趁机开口:“我理解你们的不满。合作社的发展不是一个人的功劳,也不是某几个人说了算。所以从现在开始,分红方案由大家共同制定,并且每月公开账目。”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会选出十名村民代表,组成评议团,负责审核和监督。任何人都可以申请成为候选人。”
台下一片哗然,有人激动,有人狐疑。
“你们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们?”先前那个男人又问。
林秀禾没有回答,而是打开电脑,调出一份详细的财务报表:“这是过去三个月的收支明细,包括每一批菌菇的销售价格、运输成本、人工费用。你们可以随时查阅。”
她抬头,目光坚定:“我不是要你们立刻信任我,而是希望你们看到事实。”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周淮安适时补充:“如果你们愿意参与,我可以协助建立一套完整的监督机制。军人出身,我对纪律和公正有执念。”
这番话赢得了部分人的认可。
最终,会议决定在三天内完成评议团成员的选举,并重新修订分红方案。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秀禾和周淮安几乎寸步不离地跟进每一个细节。他们走访了十几户人家,听取意见,调整方案,甚至亲自参与了几次模拟投票。
有些村民依旧固执己见,认为自己吃亏了。林秀禾便利用因果图鉴感知他们的情绪波动,找出最深层的顾虑。
“老李,你知道为什么这次分的钱比别人少吗?”她在一次走访中轻声问。
“我不服气。”老李嘟囔着,“我干的活儿一点不比别人少。”
“你负责的是基础采摘,风险低,技术要求也低。”林秀禾耐心解释,“而小王参与了新品种培育,承担了失败的风险,还提出了改良建议。这两者的价值不同。”
老李皱眉思索,最终点了点头。
“这不是偏心。”林秀禾看着他的眼睛,“这是公平。”
经过反复沟通和调整,新的分红方案终于获得多数村民的认可。
公布那天,合作社门口再次聚集了人群。这一次,没有争吵,只有好奇和期待。
林秀禾站在讲台上,身后是公示栏上清晰列出的每一项数据。她看着台下那一张张面孔,心里明白,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她说,“未来我们还会遇到问题,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掌声响起,虽然不大,却足够真诚。
周淮安站在角落,嘴角微扬。他知道,林秀禾已经不再是那个怯懦的村妇,而是真正掌控命运的女人。
然而,就在众人散去时,林秀禾的目光忽然落在一只黑猫身上。它蹲在墙头,尾巴缓缓摆动,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她心中一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你觉得……它一直在监视我?”她低声问周淮安。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视着那只猫,许久才说:“或许,它也在等待时机。”
林秀禾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她重生后一直佩戴的东西,据说能驱邪避灾。
风掠过树梢,带来一阵沙沙声。
远处的山林深处,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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