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是一个容易失控的人。
作为狼牙特战旅的营长,控制情绪和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纪律。枪口抵在太阳穴上时,心跳不会加快;刀刃划过皮肤时,呼吸不会紊乱。范天雷曾经评价我——“陈善明这个人,血是冷的。”
可那天晚上,在边境那座潮湿发霉的安全屋里,我的血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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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任务进行到第三个月,毒枭雷哥终于对我放松了警惕。他让我参与核心的运输计划,但条件是——岑旎必须作为“人质”留在据点。
“明哥,别怪我多心。”雷哥咧嘴笑,金牙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浊黄的光,“你女人留在这儿,你才能专心干活,对吧?”
我盯着他搭在岑旎肩上的手,指节无意识地绷紧。岑旎垂着眼睫坐在沙发角落,眉骨上的银钉在阴影里一闪,像某种沉默的求救信号。
“行。”我听见自己平静地回答。
转身离开时,她在背后轻轻咳了一声——这是我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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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运输路线是陷阱。
我在半路就察觉了异常。本该空无一人的峡谷埋伏着边防警察,子弹擦着耳廓飞过时,我满脑子都是岑旎最后那个眼神。如果雷哥怀疑她的身份……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我甩开接应的手下,独自折返。雨水冲刷着山路,枪伤在肋下灼烧,但所有痛感都被另一种更尖锐的恐惧覆盖。
——她不能出事。
——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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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踹开安全屋门的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
雷哥的两个手下倒在血泊里,咽喉处精准的刀伤——是岑旎的手笔。而她被第三个人按在墙上,衬衫撕裂到肩胛,嘴角渗血,手里死死攥着半截碎玻璃。
我的视野突然变成猩红色。
后来何晨光问我当时为什么不用枪。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指骨砸在人体上的闷响,记得温热的血溅进眼睛的刺痛,记得岑旎冰凉的手抓住我手腕时,我才发现自己掐着那人的喉咙,对方已经没了呼吸。
“陈善明!”她声音发抖,“够了…够了……”
我低头看她,她瞳孔里映出一个陌生的我:额角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头失控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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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你违规了。”她哑着嗓子说,手指还攥着我的袖口,“卧底准则第一条——不暴露身份,不为任何人冲动。”
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在我手背上。我突然意识到,她在哭。
“准则个屁。”我扯开她破碎的衣领检查伤势,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你身上带着追踪器,为什么不用?”
“被他们发现了……”她忽然吃痛地吸气,而我摸到她后腰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所有的血都冲向了头顶。我扯下自己的T恤按在她伤口上,布料瞬间浸透鲜红。“忍着点。”我把她打横抱起来,她轻得让我心惊,“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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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回程的吉普车上,她因失血过多昏昏沉沉,额头抵在我肩头小声呢喃:“陈善明…你失控的样子…好吓人……”
我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死死压住她的伤口,喉咙里哽着铁锈味:“闭嘴,留着力气。”
她忽然笑了,染血的指尖碰了碰我紧绷的下颌线:“原来雪狼…也会害怕啊?”
我没回答。后视镜里,我的眼睛黑沉得可怕。
是的,我害怕。怕那道刀伤再深半寸,怕她咳出的血沫,怕她在我怀里一点点冷下去的样子。这比任何枪林弹雨都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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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后来五号在报告里读到这段,意味深长地问我:“值得吗?为了一个卧底差点毁了整个任务?”
我交上去的检讨书足足五页纸,但心里清楚——如果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踹开那扇门。
就像后来在红细胞选拔时,我故意在暴雨夜罚她负重越野,却在监控盲区偷偷跟着她走完全程;就像她在抗审讯训练中昏迷时,我掐着军医的领子吼“救不活她你们也别干了”;就像边境任务中她替我挡下那颗子弹,而我抱着她狂奔三公里,作战服被她的血浸透……
所有失控的瞬间,都刻着同一个名字。
岑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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