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别院的温泉池漫着白及草的苦香,周砚白浸在氤氲水雾中,腕表体温警报闪烁着刺目的34.1℃。楚明夷的鎏金卡尺扫过青石池壁,尺身水汽在墙面绘出地热管网图——连接温泉陶土管道被冰菌堵塞,像一具冻毙的巨蟒尸骸。
“十二个时辰。”楚明夷碾碎药杵里的血晶,“地脉不通,你会冻成明器。”尺尖指向楚氏工坊方向,那里正腾起黑烟。三小时前,周正国的爪牙烧毁了他的工作室,火中爆裂的菌瘤将梧桐巷染成猩红。
池水突然结出冰网。周砚白咳出的血珠在冰面凝成北斗状,第七星位置直指庭院东角的罗汉松。楚明夷挥杵砸向树根,冻土飞溅处露出鲜红的菌丝瘤,瘤体随89赫兹的震动频率搏动——正是它在吞噬地热!
“声波融冰...有人在帮我们?”楚明夷的疑惑被蒸汽轰鸣打断。松树根部的井盖突然弹开,青铜井沿饕餮纹在高温中旋转。当卡尺贴上井壁,通灵幻象刺入脑海:少年周砚白将黄铜罗盘按进凹槽,井下传来机括咬合的闷响。
——这是听松别院独有的地热启动装置!
楚明夷扑向井台。指尖触及凹槽时,左手烧伤疤炸开剧痛。菌丝感知旧主气息疯狂反噬,冰霜顺小臂攀爬。千钧一发之际,他反手用药杵砸向自己左臂。
“咔!”骨裂声被井喷的蒸汽淹没。剧痛换来神经麻痹,染血的手指终于按进凹槽。滚烫井水漫溢庭院,地底传来冰层碎裂的欢鸣。
暖流涌入卧房时,周砚白睫毛的霜花融成水滴。楚明夷拖着骨折的左臂回到池边,发现对方右手紧攥着焦黑的斗拱残片——二十年前火场里,正是这块木头在周砚白后腰留下三道爪痕。
“...冷...”昏迷的人突然呓语。楚明夷扯开绷带沉入温泉,从背后环住那具颤抖的身体。当伤痕相贴时,诡异热流从周砚白心口星图涌入:青金脉络如活藤缠上他骨折的左臂,错位骨骼在菌丝牵引下自动复位。
“双向传导...”楚明夷看着红外测温仪。周砚白核心体温仍显示34.1℃,但接触他皮肤的体表温度却高达40℃!自己骨骼愈合消耗的能量,正通过共生网络从对方体内抽取。
棉质浴袍突然被扯落。周砚白不知何时睁了眼,滚烫的手掌压住他企图后退的腰:“别动,骨细胞重组需要持续供能。”汗珠从鼻尖坠在楚明夷锁骨疤痕上,“你每退一厘米,能耗增加十七个百分点。”
霜花在窗棂蔓延出枝状裂纹。楚明夷僵直身体,任由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颈侧。当周砚白因免疫风暴抽搐时,他本能地收紧手臂——这个动作让两人心口的北斗七星完美嵌合。
生命监测仪骤响。周砚白心率从89跌至40,楚明夷脉搏却飙至140。失衡的共生网络开始反噬,青金脉络如荆棘勒进皮肉。
“上梁!”楚明夷嘶喊着抓过药杵砸向房梁。声波震落藻井暗格的桐木箱,鎏金卡尺滚落池沿。当卡尺触到池壁,共振形成金色光罩裹住两人。
能量乱流平息。周砚白咳出带冰碴的黑血,掌心托着的血冰里冻着枯萎菌丝:“阻断剂在攻击我的神经...”
楚明夷的指尖拂过他心口。第七星位置的皮肤下,金属体隐隐发烫:“你祖父埋的?”
“保险栓。”周砚白引着他的手按向自己后腰爪痕中心。硬币大的硬块随心跳搏动,“钯金磁芯,抑制生物电过载。”
通灵画面闪回:1999年雪夜,病床上的少年周砚白冷汗涔涔。穿中山装的老人将金属片按进他伤口,窗外电视正播放古塔坍塌的新闻...
“古塔事故前...”楚明夷突然攥紧那枚硬物,“父亲在塔基见过同样的钯金组件!”
地板轰然倾斜。博古架的瓷瓶炸裂,温泉水涌向塌陷处。周砚白搂着楚明夷滚到梁柱三角区,染血的手指在木柱急书:“有人在抽吸地脉,别院要塌了!”
卡尺插入地缝。频率图谱显示震源竟指向周家祖宅方向,地热正被虹吸至镇东浮屠塔。
“声东击西的终极版。”周砚白撕开浴袍裹住两人手腕,“用我的烙印当坐标,你的通灵体当介质——”布条在他齿间咬成死结,“我们就是活体变压器!”
梁柱崩裂的粉尘中,楚明夷将额头抵上他心口星图。当第七星金属体接触皮肤,剧痛化作洪流冲进脑海——地底菌巢主根缠绕的骸骨,穿着周氏工程集团的制服...
“抓住你了。”周砚白骤然扣紧他后颈。罗盘烙印迸发蓝光,两人的生物电场通过布条绞索完成闭环。整座别院的震动倏停,能量逆流回灌,窗外浮屠塔光柱应声炸裂!
烟尘散尽时,楚明夷发现彼此腕间的布条已碳化。皮肉烙着相同的绞索状疤痕,青金脉络在其间织成新回路。周砚白抹去他唇角的血:“共生网络升级了,下次玩命前打个报告?”
后院传来重物落水声。古井浮着穿防化服的尸体,那人手中的仪器亮着最后数据:能量虹吸完成度97.8%。
井壁饕餮纹的齿缝卡着半块玉珏。楚明夷挑出玉佩,背面刻着“正国”二字。周砚白咳出的冰碴里冻着枚芯片,纹路与玉珏缺口严丝合扣。
“我叔叔的遗物。”他碾碎冰碴,“看来浮屠塔里有人灭口了。”
月光照亮东塔倾颓的剪影。楚明夷的左手突然灼痛——骨折愈合处浮现血色塔纹,与周砚白后腰爪痕组成完整浮屠图腾。
“误差值0.05。”周砚白将玉珏按进他掌心,“心跳同频突破临界了。”
池面浮着的血冰突然融化,一尾红鲤跃出水面,鳞片折射着北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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