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坐直了身体。罗纳德和奈布走到起点,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没有任何交流。哨声响起,奈布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罗纳德则紧随其后。
接下来的景象让所有旁观者都屏住了呼吸。奈布在障碍物间穿梭,动作流畅得像是早已知道每个"伤员"的位置;而罗纳德则完美地保持着距离,每当奈布发出信号,他就能立即找到最佳的接近路线。
"第三区,枪伤!"训练官喊道。
奈布一个翻滚躲过"敌火",迅速标记了伤员位置。罗纳德几乎是同时到达,他的手指灵活地解开假人的制服,检查伤口,然后开始包扎。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见鬼,他们练习过吗?"红发新兵惊讶地问。
何塞摇摇头,同样震惊。他知道罗纳德在医疗技能上进步神速,也见识过奈布的侦察能力,但两人配合的默契程度简直像合作多年的搭档。
训练结束时,罗纳德和奈布的成绩打破了军营记录。两人站在训练官面前接受表扬,罗纳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而奈布依然面无表情——但何塞注意到,奈布站得离罗纳德比平时近了些,肩膀几乎相碰。
"干得漂亮,"解散后何塞走向两人,"你们什么时候练习的?"
罗纳德咧嘴一笑:"天才不需要练习。"
奈布轻哼一声:"他昨天偷偷溜进侦察兵训练场,差点被当成间谍抓起来。"
"而你'恰好'在那里做夜间训练,"罗纳德反击,"还'好心'地给我指了路。"
何塞看着两人又开始斗嘴,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们确实没有一起练习——但长时间的竞争让他们对彼此的行动模式了如指掌。这种了解在战场上可能会救他们的命。
午餐时间,食堂比往常热闹。何塞端着餐盘寻找座位时,听到一阵哄笑声。罗纳德站在一张桌子上,正夸张地表演着什么,周围围着一圈新兵。
"...然后训练官说,'坎贝尔,你的枪法烂得像醉酒的修女!'"罗纳德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训练官粗哑的声音,"我说,'长官,至少修女还知道祈祷!'"
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何塞也忍不住笑了,罗纳德的表演天赋确实惊人。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角落发现了独自吃饭的奈布。奇怪的是,奈布虽然没参与,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甚至在罗纳德讲到一个特别夸张的段落时,嘴角微微上扬。
何塞走到奈布对面坐下:"不加入热闹?"
奈布耸耸肩:"太吵。"
"但你好像不讨厌罗纳德的表演。"
奈布停下叉子,蓝眼睛直视何塞:"他很有趣。有时候。"这个承认似乎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迅速补充道,"在不需要专注的时候。"
何塞笑了:"你知道吗,奈布?我觉得你其实挺喜欢罗纳德的。"
奈布没有回答,但耳尖微微泛红。何塞决定不再追问,转而聊起了明天的训练内容。
下午是全体新兵参加的泥地格斗训练。连续几天的雨让训练场变成了泥潭,新兵们两人一组,在泥水中练习近身格斗。
何塞被分和一个大块头新兵一组,几个回合下来,他的制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休息间隙,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寻找罗纳德和奈布的身影。
他几乎错过了他们——在训练场最远的角落,罗纳德和奈布正打得难解难分。但与其他人不同,他们的动作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罗纳德出拳,奈布格挡并反击;罗纳德闪避,同时试图扫腿...两人在泥水中翻滚,却出奇地协调。
"那是萨贝达和坎贝尔?"红发新兵不知何时站在了何塞旁边,"他们看起来像要杀了对方。"
何塞摇摇头:"不,他们...很特别。"
就在这时,训练官吹响了哨子:"下一项,小组对抗!四人一组,抢夺对方旗帜!"
罗纳德和奈布从泥地里爬起来,浑身是泥,却同时看向何塞。何塞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拉着红发新兵走了过去。
"我们一组,"罗纳德宣布,抹了把脸上的泥,结果只是把更多泥抹了上去,"我是队长。"
奈布挑了挑眉:"凭什么?"
"因为我更帅。"
"因为你更吵。"
何塞赶紧打断:"我们得决定战术。我和麦克唐纳负责防守?"
最终他们决定罗纳德和奈布主攻,何塞和红发新兵麦克唐纳防守基地。比赛开始后,何塞很快就后悔了这个安排——罗纳德和奈布根本没有任何计划,他们像两头发狂的公牛一样冲进了对方的阵地。
"完了,"麦克唐纳哀叹,"我们输定了。"
但奇迹发生了。罗纳德和奈布看似毫无章法的进攻实际上完美配合:罗纳德故意大声挑衅吸引注意,奈布则悄无声息地绕后;当对方队伍集中对付奈布时,罗纳德又从侧面突袭。不到五分钟,他们就把对方的旗帜抢了回来。
"这不可能..."麦克唐纳目瞪口呆,"他们根本没商量过!"
何塞笑了:"他们不需要。"
训练结束后,四人精疲力尽地坐在泥地里。罗纳德的棕发变成了深褐色,奈布的黑发上沾满了泥块,何塞的金发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我们赢了,"罗纳德气喘吁吁地说,但笑容灿烂,"我提议,我们应该庆祝何塞的生日。"
奈布出人意料地没有反对。他从泥泞的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一个用子弹壳精心雕刻的小哨子。"给你的,"他简短地说,递给何塞,"可以召唤帮助。"
何塞接过这个做工精细的礼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奈布从不轻易送人东西,这个简单的举动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而我,"罗纳德神秘地眨眨眼,"准备了更特别的东西。晚上熄灯后见。"
那天晚上,何塞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熄灯号已经吹过,营房里只有此起彼伏的鼾声。突然,他的床被轻轻摇晃。
"嘘,"罗纳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跟我来。"
何塞悄悄起身,发现奈布已经站在门口,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三人蹑手蹑脚地溜出营房,夜风立刻让何塞打了个寒颤。
罗纳德领着他们穿过漆黑的训练场,来到一间废弃的储物棚。推开门,何塞惊讶地发现里面点着几支蜡烛,一张小桌上摆着一个...蛋糕?
"我从剧院厨房偷的原料,"罗纳德骄傲地宣布,"威尔逊医疗官借给我实验室的酒精灯烤的。可能有点焦。"
烛光下,那个小小的蛋糕确实边缘发黑,但何塞觉得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蛋糕。奈布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在烛光中几乎称得上温柔。
"许个愿,"罗纳德催促道,"但别说出来,否则不灵。"
何塞闭上眼睛,许下了心愿:希望我们三人都能平安度过这场战争。然后他吹灭蜡烛,三人分食了那个有点焦但无比美味的蛋糕。
"我父亲以前常说,"何塞咬了一口蛋糕,突然说道,"真正的朋友比兄弟还亲。我以前不太明白。"
罗纳德咧嘴一笑:"现在明白了?"
何塞看向两个朋友——张扬活泼的罗纳德,沉默寡言的奈布,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却奇妙地互补。"明白了。"
奈布轻轻点头,在烛光下,他的蓝眼睛不再冰冷,而是像深夜的海水,深邃而平静。
回营房的路上,三人肩并肩走着,谁也没说话。星空格外明亮,何塞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辨认的星座。
"那是猎户座,"他指着天空说,"传说猎人奥利安死后被放到了天上。"
罗纳德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真美。剧院的天花板也画过星空,但比不上真实的万分之一。"
奈布停下脚步,仰头望着星空,表情专注得近乎虔诚:"我母亲说,死去的人会变成星星。"
这个突如其来的分享让何塞和罗纳德都安静下来。罗纳德轻声问:"你相信吗?"
奈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不知道。但...这样想会好受些。"
何塞突然很想拥抱这个总是拒人千里的朋友,但他知道奈布不喜欢身体接触。于是他只是站得更近了些,三人的肩膀在寒冷的夜风中轻轻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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