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监护仪的警报声像把钝刀,一下下锯着林小满的太阳穴。她盯着屏幕上那个疯狂跳动的数字——58/32,沈星辰的血压正在断崖式下跌。手术室玻璃上凝结的水珠突然炸开,映出她扭曲的倒影。
"家属签字呢?"主刀医生手套上的黄碘蹭在同意书上,"活体移植必须供体清醒时——"
林小满直接扯开沈星辰的病号服。锁骨下方那道取肾刀口还渗着血丝,缝合线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她抓起他右手按向印泥,无名指根部那圈凹痕突然泛红,像是被烫伤的烙印。
"你三年前就计划好了是不是?"指甲掐进他手背留置针的淤青,血珠顺着塑料管倒流,"连我爸辞职都是——"
心电监护突然发出长鸣。沈星辰的睫毛在警报声中颤动,结霜般的结晶从眼角蔓延到颧骨。林小满猛地掀开他左臂袖子,肘窝处密密麻麻的针眼组成字母"L",最新那个正渗出淡黄色液体。
巡回护士突然冲进来:"他父亲那份同意书有问题!"橡胶鞋底碾过地上的孕检单碎片,"供体签字栏的墨水还没干透!"
林小满撞开护士扑到窗前。晨雾中,沈星辰轮椅下的法律文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咖啡渍在公证处盖章位置晕染成笑脸形状,日期赫然显示是外婆确诊前三个月。
紫外线灯管在档案室玻璃上投出十字光晕。林小满踹翻键盘时,屏幕里的监控视频自动跳转:四年前美术考场,沈星辰用剪刀刺穿左耳鼓膜的特写镜头下,角落时钟显示距离交卷还有三小时零七分。
"他偷换了透析药箱......"护士长领口的钢笔尖戳进林小满虎口,"胰岛素剂量足够杀死——"
手术剪哐当砸在金属托盘上。林小满抓起沈星辰的手按向同意书,他指甲缝里的铅笔灰在纸上拖出血痕。当撕碎的孕检单拼回原形时,背面铅笔写的"沈小满"三个字,恰好与他手腕针眼组成的"L"形成完整指纹。
"你以为死就能赎罪?"她扯开自己领口,锁骨旧伤迸裂的鲜血滴在沈星辰睫毛上,"我要你活着还债......"
心电图纸带突然停止抽动。在绝对寂静的三秒钟里,林小满看见血珠顺着沈星辰的泪沟下滑,在晨光与手术灯的交界处折射出虹彩。然后监护仪响起微弱的波动声,他的右手无名指无意识蜷缩,像是要抓住某个不存在的易拉罐拉环。
麻醉师举起针管时,沈星辰的瞳孔依然散大。但林小满看见他左耳伤疤下的血管突然跳动了一下,频率和自己太阳穴突突的疼痛完全同步。
[未完待续]手术室的自动门突然卡住,在第三次开合时发出濒死般的嗡鸣。林小满的指甲陷进沈星辰手背的淤青里,血珠顺着输液管爬升三厘米,在最高处凝成一颗浑圆的红宝石。
"血压测不到了!"麻醉师扯开沈星辰的眼睑,瞳孔扩散的边缘正在吞噬最后一点虹膜色素。心电图纸带突然疯狂吐出一截空白,像条惨白的舌头耷拉在金属地板上。
林小满抓起手术刀划开自己手腕。血线喷在监护仪屏幕上的瞬间,那些乱跳的数字突然集体静止。她将涌血的伤口按在沈星辰左耳旧伤上,结痂的疤痕吸吮鲜血发出"滋滋"声。
"你偷改透析记录那天..."血滴在沈星辰睫毛上炸开成六瓣冰花,"是不是在便利店买了橘子汽水?"
心电监护突然捕捉到一丝波动。沈星辰右手无名指抽搐着勾住林小满的衣角,那个戒指形状的凹痕渗出淡黄色组织液。窗外乌鸦撞上玻璃的闷响中,他喉咙里传来气管插管也压不住的、微弱的"咔嗒"声——和初三那年他拉开汽水拉环的动静分毫不差。
护士长突然拽开林小满:"供体肾脏开始排斥!"沾血的橡胶手套指着屏幕上暴涨的肌酐数值,"除非立刻找到原始透析——"
林小满踹翻器械车。滚落的缝合针在瓷砖上拼出歪斜的"L"形,针尖粘着的血丝连着沈星辰肘窝最新的针眼。她扑到窗前撕开透析记录本,最后一页的日期栏里,沈星辰用铅笔反复描深的"3月16日",正是她四年前拿到美院合格证的日子。
麻醉师突然倒抽冷气。沈星辰散大的瞳孔里浮现出针尖大的光点,映着林小满身后紫外线灯管上的十字裂痕。他左手小指以毫米为单位移动,在同意书上拖出带血的轨迹——刚好补全孕检单背面"沈小满"最后一笔的捺画。
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林小满听见沈星辰胸腔里传来"啪"的轻响。像是冰层下第一条裂缝绽开的声音,又像那年美术考场,他故意剪断自己耳鼓膜时,血滴在画纸上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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