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马劫影

第三章：荼马劫影

西北的深秋总是来得格外早，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砂砾，无情地拍打着茶马古道旁斑驳的岩壁。夕阳西下，血色的余晖将蜿蜒的古道染成一片暗红，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不祥之事。

司马长啸勒住胯下的白马，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前方。作为天神山庄的少庄主，他早已习惯了江湖中的血雨腥风，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心头一震。二十余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悬崖边，马匹的尸体扭曲地堆叠在一起，断裂的缰绳和散落的货物铺满了狭窄的山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马粪的恶臭，与远处传来的悠扬驼铃声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少庄主，现场勘察完毕。"左青龙王子枫收起手中的双刀，快步走到司马长啸身边，"所有商队成员都是被一刀封喉，手法干净利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所为。"

司马长啸微微点头，弯腰捡起地上半块染血的茶饼。茶饼边缘的锯齿状裂痕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绝不是普通的运输货物——茶饼内部竟藏着金属零件，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他眉头紧锁，轻轻擦拭掉零件表面的茶末，赫然发现这是火铳的击发装置。

"火铳零件？"跟在身后的公孙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朝廷明令禁止民间私藏火铳，更别说大量走私零件了。看来这起血案背后，恐怕牵扯着天大的秘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尸体堆中传来。司马长啸身形一闪，几个起落便来到声音来源处。拨开几具尸体，他看到一个身着西域服饰的年轻女子，胸口插着一支黑色弩箭，鲜血已经浸透了她精美的胡服。

"快，救人！"司马长啸迅速撕开自己的衣袖，为女子包扎伤口。他注意到女子手中紧握着一卷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龟兹文。

"阿依娜...不要...告诉..."女子气若游丝，费力地吐出几个字后，便昏死了过去。司马长啸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取下羊皮纸，却发现纸上的文字竟像是某种密码。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柳飘飘走上前来。她仔细端详着羊皮纸，突然脸色一变："少庄主，这龟兹文我曾在西域商人那里见过，上面提到了'镇西侯府'和'月氏商队'。难道说，这起血案和镇守边关的镇西侯有关？"

司马长啸眼神一凛。镇西侯镇守西北边陲十余年，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如果真如柳飘飘所说，那这起看似普通的商队劫杀案，背后恐怕隐藏着足以动摇国本的惊天阴谋。

"立刻封锁现场，将伤者带回救治。"司马长啸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公孙先生，你负责破解这封密信；飘飘，去查一查最近几个月来往西北的西域商队；左青龙，派人密切监视镇西侯府的动向。记住，此事事关重大，务必小心行事。"

夜幕降临，寒风愈发凛冽。司马长啸站在悬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心中暗自盘算。这起突如其来的血案，就像一团迷雾，将他卷入了一个错综复杂的阴谋之中。而那神秘的龟兹文密信，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镇西侯又在这场阴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心头。

与此同时，在百里之外的镇西侯府中，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凝视着墙上的西北地图。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地图上，宛如一只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大人，货已经处理干净了。"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语气恭敬，"不过，天神山庄的人已经介入调查。"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司马长啸？哼，来得正好。就让他们好好看看，这西北的水，究竟有多深！"

天还未亮，司马长啸便来到了临时搭建的医帐。阿依娜静静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前的绷带渗出丝丝血迹。一旁的王静玲正在为她换药，见司马长啸进来，轻轻摇了摇头。

"伤势太重，再加上耽搁了救治时间，能不能醒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王静玲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阿依娜手中紧攥的半截玉佩上，"不过，我在她身上还发现了这个。"

司马长啸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这是一块西域风格的羊脂玉佩，雕工精美，背面刻着一个陌生的图腾。他总觉得这个图腾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公孙贺匆匆走进医帐，手中拿着破译好的密信，脸色凝重："少庄主，密信的内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商队走私，而是邻国月氏国勾结镇西侯，企图通过茶马古道走私火铳零件，组建一支火器部队。"

司马长啸心中一震。月氏国近年来野心勃勃，不断在边境挑起事端。如果让他们掌握了火器技术，后果不堪设想。而镇西侯作为朝廷重臣，竟然叛国通敌，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利益驱使？

"更糟糕的是，"公孙贺顿了顿，继续说道，"密信中提到，月氏国的间谍已经渗透到了朝廷内部，他们的目标，是获取传国玉玺的下落。"

话音未落，医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司马长啸和公孙贺对视一眼，迅速走出帐外。只见一群身着镇西侯府服饰的士兵将医帐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名面色阴沉的将领。

"奉镇西侯之命，带走西域女俘。"将领冷冷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司马长啸上前一步，挡在医帐门前，语气坚定："此人是重要证人，在真相查明之前，谁也不能带走她。"

"司马少庄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将领冷笑一声，手按剑柄，"镇西侯说了，这女子是月氏国的间谍，与商队劫杀案有关。如果天神山庄执意包庇，恐怕..."

"恐怕怎样？"柳飘飘不知何时出现在司马长啸身边，手中的软剑寒光闪烁，"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想从我们手中抢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右白虎任飞杨缓步走来，笛声中暗含内力，让在场众人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

"各位，何必动怒。"任飞杨微笑着说道，"既然镇西侯想要人，不如让我们一同去侯府走一趟，当面对质如何？"

将领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在天神山庄的地盘上强行抢人，讨不到好果子吃。与其撕破脸，不如将计就计，把他们引入侯府，来个瓮中捉鳖。

半个时辰后，司马长啸一行人护送着阿依娜，来到了镇西侯府。侯府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威严。随着一阵沉重的开门声，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侯府内幽深的庭院。

"司马少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府内传来。镇西侯李镇国身着铠甲，大步走来，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听说少庄主抓到了月氏国的间谍？李某身为镇守边关的将领，理当为朝廷分忧。"

司马长啸目光如炬，直视着李镇国的眼睛："侯爷误会了。此人只是商队的一名舞姬，至于她是否是间谍，还需进一步调查。倒是侯爷，不知对茶马古道的血案，有何高见？"

李镇国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茶马古道向来不太平，马贼横行。这起血案，想必是马贼所为。少庄主何必小题大做，非要牵扯到月氏国呢？"

"如果只是普通的马贼劫杀，为何商队货物中会藏有朝廷禁运的火铳零件？"司马长啸突然拿出火铳零件，举到李镇国面前，"侯爷身为边关大将，应该比在下更清楚，私自贩卖火铳零件，该当何罪吧？"

李镇国眼神一冷，心中暗惊。他没想到司马长啸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火铳零件的秘密。但多年的官场经验让他很快镇定下来，仰天大笑："少庄主这是何意？李某镇守边关十余年，一心为国为民，岂会做出这种叛国之事？这火铳零件，说不定是月氏国栽赃嫁祸！"

就在双方对峙时，医帐中的阿依娜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司马长啸心中一动，转身向医帐走去。他知道，这个昏迷的西域女子，或许就是揭开这场阴谋的关键。

阿依娜的突然苏醒，打破了侯府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司马长啸快步走进医帐，只见阿依娜已经坐起身来，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警惕。

"你醒了。"司马长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不要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能告诉我们，那天在茶马古道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阿依娜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许久才开口："我...我本是月氏国的一名舞姬，被商队雇佣表演。那天，我们在古道上遇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什么也没说，就开始杀人。我躲在马车底下，才侥幸逃过一劫。"

"那些黑衣人，你看清他们的样子了吗？"柳飘飘追问道。

阿依娜摇了摇头："他们都蒙着面，但我注意到，其中一人的手臂上有一个奇怪的图腾，和我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司马长啸心中一震，连忙拿出玉佩："你是说这个图腾？"

阿依娜看到玉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图腾，是月氏国一个神秘组织的标志。他们专门从事间谍活动，为月氏国收集情报。"

一旁的公孙贺若有所思："这么说，商队遇袭，很可能是这个神秘组织所为。他们杀人灭口，就是为了掩盖火铳零件走私的秘密。"

"没错。"阿依娜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但我厌倦了这种血雨腥风的生活，所以想借着这次机会逃走。那封龟兹文密信，就是我冒死偷出来的，上面记录了他们和镇西侯的交易细节。"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帐外的李镇国。此时的李镇国，脸色阴沉得可怕，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舞姬，竟然掌握着如此重要的秘密。

"李镇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司马长啸走出医帐，目光如利剑般刺向李镇国，"勾结敌国，走私军火，意图谋反，哪一条都是死罪！"

李镇国突然拔出佩剑，大笑起来："司马长啸，你以为抓住了一个小小的舞姬，就能扳倒我？告诉你，在这西北，我就是王法！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侯府内顿时涌出数百名士兵，将司马长啸等人团团围住。刀光剑影闪烁，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支朝廷禁军飞奔而来，为首的正是当今圣上的贴身侍卫统领。

"镇西侯李镇国听旨！"统领高声喊道，"陛下已查明你叛国通敌之罪，着令即刻革除爵位，押解回京候审！"

李镇国脸色惨白，手中的佩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谋划多年的计划，怎么会这么快就败露了。

原来，在司马长啸调查血案的同时，王静玲早已派人将消息传回京城。圣上得知此事后，震惊不已，立刻派禁军前来彻查。而李镇国在朝廷中的政敌，也趁机落井下石，将他多年来的罪行一一揭发。

危机解除，司马长啸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月氏国的间谍组织依然存在，朝廷内部的隐患也尚未清除。更重要的是，传国玉玺的下落，依然是个谜。

"少庄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公孙贺问道。

司马长啸望着远方的雪山，眼神坚定："回中原。月氏国的阴谋不会就此结束，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传国玉玺，粉碎他们的计划。"

夕阳西下，司马长啸一行人踏上了归途。西北的寒风依然凛冽，但他们的心中，却燃烧着正义的火焰。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多的挑战和谜团。而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组织，也正蠢蠢欲动，准备迎接这场即将到来的正邪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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