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七,乃是当今皇帝的不惑诞辰。
京城街头巷尾皆是张灯结彩,宫中更是早早传下旨意,邀朝中大臣携家眷入宫,设万寿宴同庆。
凌望与宋暮早早便入了宫,为宴会的筹备出力。
凌琬站在府门前,身影在斜阳下拉得悠长。
昨日在书院提及此事时,叶舒然曾言要与她一同进宫。然而此时此刻,天色渐晚,夕阳余晖洒满大地,那人却迟迟未至。
也不知等了多久,一辆马车终于缓缓驶至凌琬面前。
车帘轻挑,里面的人缓步而出,目光落在她身上。叶舒然俯身握住她的手,将她带上马车。
二人一落座,那骏马便扬颈嘶鸣一声,朝皇宫疾驰而去。不过片刻工夫,马蹄声骤然停下,马车也随之静止不动。
凌琬与叶舒然甫下马车,一名年轻的公公便快步迎了上来。那公公弯下腰,语气带着宫廷特有的规矩腔调:“二位小姐可是来参加万寿宴的?小的这就引二位前往宴厅,请随我来。”
两人随着公公步入宴会之处,抬眼望去,诸多贵族小姐早已齐聚于此,皆是身披锦绣华服,头戴熠熠珠宝,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不远处,几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森美星一行人。森美星与月璃瑶并肩而立,江莉莉则在侧相伴。
三人谈笑风生,欢声阵阵。
“不知二位小姐是否是凌大小姐与叶大小姐?”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凌琬同叶舒然闻声转身,只见一名年长的公公正站在眼前,面容和善却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沉稳。
凌琬微微颔首:“正是,不知公公有何事?”
那公公躬身一礼,“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请凌小姐移步凤仪宫一趟。”
此言一出,凌琬略有不解。
她重生归来,前世的记忆清晰如昨,可前世这个时间节点,她与皇后之间素无交集,甚至连一句寒暄都未曾有过。
今日这般突如其来的召见,令她不由心生疑窦,思绪翻涌间,隐隐觉得此事绝非寻常。
她试探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召我前去,所为何事?”
公公闻言,低头答道:“凌小姐,您可别为难奴才了,这等事奴才哪敢多问半句。”
凌琬凝视对方片刻,未从其神情中察觉任何异常,遂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劳烦公公带路了。”
“不敢不敢,凌小姐请。”公公抬手做了个谦恭的请势。
“等等,敢问公公尊姓大名?”就在两人即将迈步之时,叶舒然突然出声拦下。
“奴才名叫孙钱。”公公答得简洁,没有丝毫犹豫。
叶舒然目光一转,迅速朝凌琬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凌琬心领神会,眸光微动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路上,凌琬时不时以极其隐秘且不被察觉的余光,扫向身后跟随的公公,他步伐稳健,举止从容,没有丝毫可疑之处。
直到确定此人并无异样,她方才稍稍松了口气,那颗一直高悬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
走到一处转角时,凌琬险些与一位迎面而来的男子撞个正着。好在她反应敏捷,连忙向后退了几步,那男子亦是迅速后撤数步,二人的距离瞬间被拉开了数步。
然而,下一瞬。
男子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剑尖微颤,直指凌琬。一声冷冽的喝问破空传来:“大胆狂徒,还不速速退下!”
凌琬闻声,毫不示弱地回击:“我行止端方,何来狂徒一说,倒是你,出言无状、剑指他人,这般无礼,岂不更像狂徒?”
持剑男子尚未答话,其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仿佛压住了所有躁动,“喧哗何事?”
那人收起佩剑,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抱拳行礼,“王爷,属下在探查路径时,发现了两名可疑之人。”
“是吗?”
随着话语落下,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黑暗中缓步走出。
来人身着一袭玄色长袍,领口与袖口用金丝绣出流云滚边,墨发被一顶雕刻精美的黑金发冠束起,周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令人不由自主地呼吸一滞。
然而,再华丽的衣饰也难以掩盖那张脸的光芒。
那是一张宛如玉匠穷尽毕生心血雕琢而成的面容,五官轮廓分明却不失柔和,俊美得近乎不真实。
令人一见之下,竟生出几分恍惚,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在此刻黯然失色。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凌琬身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凌琬定睛望去,看清那张宛若冠玉雕琢的面容后,她的心猛然一沉,瞬间便认出了此人。
厉王,谢妄。
凌琬与他并无太多交集,大多数时候,都是谢聿在与他周旋。然而,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前世,他堪称谢聿最为棘手、最难抗衡的对手。每当凌琬亲历或者听闻他们之间的较量时,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便如狂潮般席卷而至,令人几近窒息,甚至连思绪都被碾压得溃不成形,只剩下一抹深深的无力与震撼萦绕心头。
那人似乎天生便有掌控全局的能力,每一次交锋都像是一盘由他亲手布局的精密棋局,每步都环环相扣,层层紧逼,毫无破绽可寻。
而她,为了助谢聿一臂之力,总是被迫退入他设下的死角,无论怎样挣扎,她始终都找不到破局的契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身边之人被拖入泥沼,动弹不得,备受煎熬。
更令她痛彻心扉的是,谢聿与他身后的那些谋士们并未对她施以体谅,反而将这一切归咎于她,说她愚笨不堪,还盲目插手,将局势搅得一塌糊涂,害得众人陷入这般绝境。
如今再忆起那段往事,除了那份窒息般的无助感,仍令她心悸不已外,还有身边人的冷漠与无人能理解她的无奈。
“臣女,见过厉王殿下。”她微微垂首,动作从容地行了一礼。
“把头抬起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凌琬依言抬头,略显纤细的凤目对上他那漆黑冷厉的眼神,不过短短几秒,便败下阵来。
凌琬垂眸避开那人的锋芒。
“你父亲是谁?”
“家父凌望。”
“你是凌琬?”
“是。”
谢妄目光略作停顿,“那你可知,擅闯禁地,”声音夹杂着一丝可惜,“是何下场?”
禁地?
凌琬心头一震,猛然回首,却发现方才引路的公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求殿下明察,是一位自称奉皇后娘娘之命的公公,请臣女前往凤仪宫,这才将臣女带至此处。如今那位公公却不见了踪影,显然另有隐情。臣女绝非有意擅闯禁地。”凌琬顾不得那么多,重新迎上谢妄的目光,语气坚定地说道。
“臣女此前不放心,还特地问了公公姓名,叫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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