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宴（2）

谢妄注视着她，语调平静却满含质疑：“是吗？”

凌琬毫不退缩，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臣女所言，句句属实。”

这时，站在谢妄身旁的那名男子冷笑出声，声音尖酸刻薄地刁难道：“我倒是好奇了，宴会上那么多贵胄公子、才子佳人，他为何偏偏选中了你？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特殊缘由不成？”

凌琬听罢，心中便已经明白对方为何要刁难与自己，面上却依旧淡然，声音平静却不失锋芒：“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查证，无需在这里无端指责。”

“你……我何时无端指责与你了！”男子被她这番话噎住，眼中闪过一抹恼羞成怒之色。

凌琬字字清晰道：“你虽未明言，但那句‘特殊的缘由’不正是在质疑我的说辞，想给我按上些莫须有的罪名吗？”

男子怒火攻心：“何来给你按上莫须有罪名之说？你如今踏足禁地之事铁证如山，我与王爷都是证人，岂能狡辩？今日之事，我定要王爷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晓什么叫作天家威严！”

凌琬却毫不退让，目光清冽如霜，回道：“殿下虽贵为王爷，但也无权随意冤枉人。殿下若是公正之人，自当详查真相，而非仅凭一面之词，在毫无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妄下惩处！”

谢妄闻言，微微偏头，目光似无意间扫向身后的那人。

那人只觉如芒在背，顿时身形一颤，连忙抱拳跪下，声音中带着惶恐与敬畏：“属下失言，还请王爷恕罪。”

谢妄并未理会他，而是将目光重新落在凌琬身上，“凌小姐当真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凌琬佯装不懂他话中的深意，面若春风般温婉回应：“多谢厉王殿下抬爱，臣女实不敢当。”

谢妄微微蹙眉，冷声开口。

“本王暂且信你一次，但你擅闯禁地亦是事实，念在你是初犯且出于无心，今日便饶过你。但若再有下次，莫怪本王绝情了。”

“是，臣女定当谨记。”凌琬垂首应答。

“起身吧，想必宴会也快要开始了，你且回去。”谢妄抬手示意她退下，语气虽淡，却隐含几分复杂的情绪。

“是，臣女告退。”凌琬轻声回应，转身离去。走到来时的转角处时，方才强撑着的镇定才渐渐散去，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

一路走着，她的思绪却未曾停歇。

“今日之事究竟是谁策划的，究竟是谁要加害于她？”这问题如同一团迷雾，在她心中盘旋不去。

重新回到宴厅后，凌琬下意识地望向一开始森美星几人所在的位置，却发现仍是她们三人，叶舒然并不在其中。

左右环顾一番后，她终于在她们先前所在之处瞧见了独自一人的叶舒然。

凌琬快步上前，叶舒然侧目看去，见是她，待身影愈发近时，关切问道：“你无事吧？皇后娘娘唤你，可是为了何事？”

凌琬正欲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却闻一声清脆的通报划破空气。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刹那间，宴厅内嘈杂声尽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寂静。众人齐刷刷跪下行礼，动作整齐如一。

“臣等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上方主座处，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缓步走到龙椅前，稳稳落座，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威严。

其身侧的皇后款款跟随，最终，她在皇帝下首右侧的凤椅上安然坐下，玉手轻抚裙摆，姿态端庄娴雅。

“众爱卿平身，不必多礼，落座吧。”皇帝声音低沉而温和，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齐齐应声道：“谢陛下。”

凌琬因身份原因，落座于左席第五位，而紧邻其旁的第六位，则是叶舒然。

不久，宫女鱼贯而入，依次为宾客奉上精致小食。那桂花糕清香扑鼻，宫廷乐队整齐排列，悠扬乐声缓缓流淌，舞者们身姿曼妙，踏着乐轻盈入场，长袖翩跹，如彩蝶翻飞，为这场盛宴更添几分雅致。

在这歌舞升平中，皇后率先起身，举杯贺道：“臣妾愿陛下龙体安康，寿与天齐；江山永固，四海升平。”

语罢，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帝听闻此言，开怀大笑，“哈哈哈，皇后果然有心。朕与你同饮！”他亦举起酒盏，仰头饮下。

“这是臣妾送给陛下的生辰礼，”皇后微微侧身，指向身旁婢女手中捧着的锦盒，“乃臣妾亲手所书。虽不敢言才情出众，却也倾注了满满心意，若有不足之处，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皇帝目光温和，“既是皇后所赠，又是你亲手所写，朕又怎会嫌弃？”

皇后莞然一笑，“有陛下这句话，臣妾便心安了。”而后缓缓落座。

有了皇后的这一开篇，厅内的气氛愈发活跃起来，众大臣纷纷献上自己的贺礼。

“臣特意寻得一只百寿纹瓶，祝陛下寿比南山不极，福如东海长流。”

“此乃羊脂玉如意，以最上乘的玉石雕琢而成，愿陛下此后万事顺遂，事事称心如意。”

“臣从江南带回来几匹上好的云锦，质地柔软且色泽艳丽，特献给陛下以表心意。”

“臣……”

话音接连响起，每一份贺礼都承载着各自美好的祝愿，在这喜庆的氛围中交织成一曲盛大的颂歌。

一番献礼过后，便到了世家贵族子弟献贺词与才艺的时候。

率先登台的是沈欣。

她身着一袭粉红舞裙，面施淡妆，胭脂水粉映衬得肌肤如雪，眉眼间更添几分娇艳。

其后，七名宫女手中各持乐器，为她伴奏。

沈欣裣衽一礼，“臣女沈欣恭祝陛下龙体安康，事事顺心。为今日之庆，臣女特地学了一年的胡旋舞，望能博得皇上一笑，请皇上垂怜赏鉴。”

伴随着悠扬而激昂的乐声响起，只见她双手微抬，十指如兰花绽放。

轻轻一旋，裙摆如盛开的莲花，层层叠叠地展开，又在每一次转身时迅速收紧，整个人便如同被风卷起的花瓣。

她的动作迅疾而轻盈，双臂随着旋转的节奏，时而伸展如飞鸟展翅，时而弯曲如柔柳扶风，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灵动与韵律。

旋转中加入了跳跃、转身、屈膝等动作。每一次跳跃，她都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笑容在旋转中若隐若现，如同春日的花朵在风中绽放，既有玄域女子的热情奔放，又不失京城女子的娇羞婉约。

终于，随着乐声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她缓缓地停下脚步，双手轻轻一收，那翩然舞动的裙摆也随之缓缓垂下。

一舞惊众人。

龙椅之上，九五之尊笑道：“好，好，好！此舞妙绝天下，舞姿翩跹，仿若仙子临凡，朕心甚慰！”

皇后亦面露喜色，含笑开口，“陛下如此欢喜，当真难得。既如此，不知可有意赏赐？”

“自然要赏！”皇帝朗声道，“赐珍珠十五颗，黄金百两，锦缎十匹——以表沈家千金的才艺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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