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保险柜里的二十年

手术刀擦过林婉耳际的瞬间，季屿的机械臂爆发出刺目蓝光。金属熔化的焦糊味弥漫在晨雾里，林婉的拆信刀还抵着自己锁骨下的疤痕，血珠顺着旗袍盘扣滚落到雪地上。

"81%...87%..."医疗仪器的警报声被苏媛的尖叫盖过。她举着冒烟的直播手机，镜头对准季屿后背——那些蓝色光路正汇聚成巨大雏菊投影，将整个天台照得如同幻境。

白大褂女人退到栏杆边，防爆服特勤队突然集体跪倒，头盔里传出机械女声：「检测到最高权限指令」。季屿右手的雏菊控制台投影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点，暴雨般射向城市各个角落。

"他在改写全城纳米机器人的核心代码！"周临的平板弹出三维地图，代表季氏集团的蓝色光点正吞噬着骷髅标志的红色区域。

林婉突然踉跄了一下。她锁骨下的疤痕变得透明，能看到里面微型芯片正在溶解。"婉婉！"季屿的机械纹路瞬间消退，人类肤色的手指抓住她手腕，"你植入的是..."

"一次性载体。"林婉扯开领口，疤痕下的电路纹路像退潮般消失，"黑曜石以为抢到芯片就能控制你，可惜..."她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丝，"芯片早跟我的心肌细胞长一块了。"

季屿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机械臂残留的蓝光突然全部回流，在林婉心口形成保护罩似的薄膜。"你疯了吗！"他声音发抖，"如果融合度超过95%..."

"那就变成真正的连体婴咯。"林婉满不在乎地抹掉血迹，突然揪住季屿病号服前襟，"季娇娇，你电脑D盘那个'财务报表'文件夹里存着什么？"

季屿耳尖瞬间通红。他慌乱地看向周临，后者正假装研究平板，眼镜片反光都遮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苏媛突然把直播镜头怼到两人之间："全网都在刷问号！什么文件夹能让季总脸红成这样？"

"幼儿园监控录像！"周临脱口而出，随即被季屿杀人般的目光钉在原地。

林婉挑眉松开季屿，转身走向栏杆边的白大褂女人。她高跟鞋踩在融化的雪水上，每一步都溅起带着蓝光的涟漪。"告诉你们老板，"拆信刀在指尖转出寒光，"他偷到的芯片密码是——"

"小熊饼干分你一半。"季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机械合成音里混着熟悉的哭腔。城市所有电子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同一行稚嫩笔迹：【婉婉的感应器永远不坏】。

白大褂女人突然扯开防爆服领口，露出和林婉一模一样的雏菊疤痕。"你以为只有你们会玩双生系统？"她狞笑着按下疤痕，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动。

季屿扑过去把林婉护在身下。天花板砸落的瞬间，他后背浮现出半透明护盾，裂纹却沿着雏菊纹路急速蔓延。"生物融合度92%..."医疗仪器发出濒死般的嗡鸣。

林婉在漫天碎玻璃中抓住季屿的手。她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巧的遥控器，拇指按在红色按钮上："季娇娇，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打架？"

"你把我推下沙坑..."季屿的护盾开始崩解，却用身体完全笼罩住她，"还抢走我的..."

"现在赔给你。"林婉按下按钮。大楼地下传来闷响，所有玻璃突然停止坠落——数以万计的纳米机器人组成金色巨网，网上每个节点都缀着微型雏菊。

苏媛的直播手机自动重启，画面变成季氏集团地下三十层的实验室。透明培养舱里，与林婉完全相同的克隆体正在溶解。"反制程序启动成功。"周临推了推眼镜，"黑曜石偷走的果然是..."

"我十四岁做的失败品。"林婉拽着季屿站起来，顺手拍掉他病号服上的玻璃渣，"当年就发现有人入侵数据库，所以做了个会自毁的假芯片。"她突然眯眼看向季屿，"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舍得让你变成机器人吧？"

季屿后背最后一块机械纹路突然消退。他低头看着恢复人类肤色的手掌，眼泪砸在林婉手背上："十年...你明明知道我在找你..."

"谁知道季总收购七家珠宝公司是为了找青梅竹马啊？"林婉用袖口粗鲁地擦他眼泪，"媒体都夸您是商业扩张的天才。"

远处传来直升机轰鸣。季明远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黑曜石总部已被控制，但他们的卫星还在..."

"爸！"季屿突然大喊，"我电脑密码是0714！"

扩音器里传来可疑的沉默，接着是老人憋笑的咳嗽："...知道了。婚礼请柬记得用婉婉喜欢的雏菊烫金。"

林婉猛地扭头，季屿正把脸埋在她肩窝，发烫的耳廓蹭着她下巴。"喂，"她戳他后颈新生的疤痕，"你刚才是不是趁机求婚了？"

季屿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张嘴刚要说话，苏媛突然挤到两人中间："直播观众突破两千万！大家现在投票最想知道——"她坏笑着举起手机，"季总穿开裆裤上班的赌约还算数吗？"

季屿的脖子瞬间红到锁骨。他转身想逃，却被林婉拽住腰带："跑什么？体温感应器还没..."

"修好了！早就修好了！"季屿慌乱地去捂她嘴，掌心却被林婉咬住。晨光穿透云层，照在他无名指上——那里有圈淡淡的导线勒痕，正随着心跳频率微微发亮。

晨光突然被阴影吞噬，直升机旋翼刮起的狂风卷起林婉散落的发丝。她眯眼看着舱门边垂落的速降绳，季明远的白发在气流中像面旗帜猎猎作响。

"卫星轨道炮完成充能！"周临的平板突然迸出火花，三维地图上红色区域全部变成刺眼的骷髅头标志，"黑曜石启动了最终协议！"

季屿的机械纹路瞬间重新蔓延，这次却带着不祥的血色。他抓住林婉的手腕往天台边缘拖："我爸在绳梯装了反重力装置——"

"你当我瞎？"林婉甩开他，指着绳梯末端闪烁的倒计时，"那玩意写着'仅限单人使用'！"她话音未落，整座城市突然陷入黑暗，只有高空云层里亮起三颗猩红的光点。

苏媛的直播手机自动切换成天文模式，镜头里卫星轨道炮的金属外壳正缓缓张开。"观众说..."她声音发抖，"那东西长得像..."

"我十六岁设计的玩具模型。"季屿突然笑了，机械臂发出齿轮卡死的刺耳声响，"黑曜石偷图纸的时候，大概没看备注栏。"他转向林婉，瞳孔里映出她身后越来越近的红光，"还记得你在我模型上画了什么吗？"

林婉突然拽住他衣领往下拉。轨道炮的第一发能量束擦着他们头顶掠过，融化了半个天台栏杆。热浪掀飞了苏媛的假睫毛，她尖叫着拍打冒烟的刘海："这比直播间打赏刺激多了！"

"三发间歇15秒！"周临突然扑过来，眼镜腿勾住林婉的旗袍盘扣，"季总备注栏写的什么？"

季屿的机械臂正在龟裂，蓝光从裂缝里渗出来。他试图把林婉推向绳梯，却被她反手扣住手腕："备注是——"林婉突然踮脚咬住他耳垂，"'婉婉说这个像马桶圈，要加朵小花'。"

城市所有断电的屏幕突然同时亮起，显示着歪歪扭扭的雏菊简笔画。第二发轨道炮能量束在半空诡异地拐弯，笔直射向云层深处的卫星本体。

季明远的直升机突然俯冲下来，绳梯精准地悬在两人面前。老人抓着舱门边框大喊："反重力装置是骗黑曜石的！真正的密码是——"

"小熊饼干全给你！"季屿和林婉异口同声。绳梯突然分裂成无数发光细丝，将两人包裹成茧。第三发轨道炮在茧表面炸开时，苏媛的直播镜头捕捉到最后一帧画面——半透明的茧里，季屿正把什么东西套进林婉的无名指，而林婉揪着他耳朵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

黑暗重新降临。周临的平板发出最后一条警报：【检测到生物融合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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