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沙哑,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钢板。
"手续办完了。"他停顿片刻,背景里隐约有翻动纸张的窸窣声,"下周一正式移交。"
季屿的喉结狠劲滚了滚,攥着手机的掌心沁出冷汗。他盯着林婉身后那扇紧闭的窗户,玻璃上糊着层薄薄的灰,把外面的阳光晕染成灰蒙蒙一片。
"知道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赶紧清了清嗓子补了句,"还有事?"
电话那头沉默下去,只有电流声滋滋啦啦地响。季屿数到第七秒时,生父突然开口,语气硬邦邦的像块冻住的砖头:"你妈让你回家吃个饭。"
这句话刺得季屿耳膜疼。他想起去年母亲生日宴上,季明远举着酒杯宣布要把城西地块纳入收购计划时的样子,西装袖口上的金色袖扣晃得人眼晕——那正是林婉最想要的珠宝主题公园选址。
"没空。"季屿干脆利落挂了电话,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倒映在上面,眼下泛着青黑。这些天守着林婉,总共加起来睡了不到十个小时。
"怎么了?"林婉的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背上,温温的热度顺着皮肤蔓延上来。她刚才离得近,隐约听到"移交"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季屿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发颤。他想说没事,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林婉亮晶晶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像藏着两颗会说话的星星,看得他那点硬撑的底气瞬间土崩瓦解。
"老头子要把公司交给我了。"他声音发闷,额头抵着她的发顶,"季氏集团,从下周一开始。"
林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季氏意味着什么——那是座压在季屿身上二十年的大山,是季明远用严苛和冷漠筑成的牢笼。季屿曾经在醉酒后抱着她哭,说最怕自己变成父亲那样的人,眼里只有数字和利益,连笑都像是AI合成的。
"那..."林婉试探着摸到他后颈,那里有块小小的凸起,是小时候被季明远推搡时撞在桌角留下的疤,"你想接吗?"
季屿的身体突然僵住。这个问题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破了他精心维持的假面。他想说不想,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二十年的训练,早已把"家族责任"刻进了他的骨髓。
林婉感觉到他呼吸变重,温热的湿气落在她的颈窝里。她想起小时候两人偷偷溜进季家老宅那间永远上锁的书房,透过门缝看见季明远把一个丑陶罐小心翼翼放进保险柜——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她幼儿园时送给季屿的生日礼物,罐身上还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季小哭包保护罩"。
心口突然有点疼。她轻轻拍着季屿的背,像哄小时候那个被季明远骂哭躲在树后的男孩:"不想接就不接。反正你季大总裁这么厉害,随便开个煎饼摊都能上市。"
季屿闷在她颈窝里笑出了声,湿热的呼吸扫过她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他抬起头时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泛着粉,像只受了委屈的大金毛:"可我只会做番茄炒蛋。"
"那就开番茄炒蛋连锁店。"林婉被他逗笑,手指忍不住去捏他的脸,"店名就叫'季总哭着求投喂',保证火遍全国。"
季屿抓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下。齿尖的微痒让林婉浑身一颤,脸颊瞬间热了起来。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变得黏稠,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
"婉婉。"季屿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他慢慢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瓣,"如果我不是季氏总裁..."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林婉突然凑上来吻住了他。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点试探,又有点破釜沉舟的决绝。林婉的唇很软,还带着牙膏的薄荷味,像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果糖。季屿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收紧手臂,把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窗外传来隐约的蝉鸣声,一声接着一声,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林婉闭着眼睛,能清晰地感觉到季屿加速的心跳,还有他吻技生涩却无比虔诚的动作。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不敢太用力,又舍不得松开,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林婉的嘴唇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眼神迷离,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季屿看着她,喉咙滚动着,突然低下头,在她颈侧轻轻咬了一口。
"嘶——"林婉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伸手去推他,却被他牢牢按住,"季屿!你属狗的啊!"
季屿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嘴角还沾着她的口红印,活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盖章。这次是正式的。"
林婉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她想起这些年的误会和错过,想起季屿挡在她身前中枪的那一刻,想起那个珍藏了二十年的泥巴饼干,心里又酸又软,像被泡在温水里的棉花糖。
"笨蛋。"她伸手擦掉眼泪,声音哽咽却带着笑意,"就算你什么都不是,就算你只会做番茄炒蛋,就算你..."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季屿紧张得握紧拳头的样子,突然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就算你穿着开裆裤,我也喜欢。"
季屿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糗事,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她,嘴里却嘟囔着:"那时候你还说我屁股像白馒头..."
"本来就是!"林婉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又白又软,像刚出锅的那种。"
两人笑作一团,之前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季屿躺在床上,林婉趴在他身上,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指间仿佛有细碎的星光在闪烁。
突然,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发出"叮咚"一声提示音。林婉好奇地拿起来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屏幕上是季氏集团的官方微博,最新一条动态是九宫格照片,配文:"季氏集团创始人季明远先生将于下周一正式退休,长子季屿接任总裁职务。二十年风雨同舟,感恩有你。"
九宫格里的照片张张都是爆款——有季屿三岁时穿着开裆裤追着林婉跑的抓拍,有两人小学时共用一副耳机听歌的侧影,还有上个月珠宝展后台季屿把林婉堵在墙角的糊画面...最后一张更是震撼,居然是季明远的书房保险柜内部特写,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年来林婉送给季屿的所有"破烂"——包括那盒硬得像石头的泥巴饼干,和写着"季小哭包保护罩"的丑陶罐。
微博下方已经爆了,评论以每秒几百条的速度疯长:
"卧槽!这是什么青梅竹马天花板!我直接哭死!"
"所以之前的商业打压都是追妻套路?季总你是不是看的霸总小说太多了?"
"那个保险柜!季董居然偷偷藏了这么多!我收回之前说他冷血无情的话!"
"只有我注意到最后那张照片里季总脖子上的企鹅吊坠吗?放大看好像刻着字!"
"啊啊啊楼上显微镜女孩!是'婉婉守护'四个字!我死了我死了!"
林婉的手指颤抖着划着屏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想起昨天季明远打来的那个电话,想起季屿苍白的脸色和发红的眼眶,原来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表达着爱。
"老头子..."季屿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拿过平板电脑,看着那九宫格照片,眼眶越来越红,"他什么时候..."
"叮铃铃——"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的名字。季屿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小屿啊..."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带着隐约的笑意,"看到微博了吗?你爸昨天在家鼓捣了一晚上呢,连老花镜都戴歪了。"
季屿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妈..."
"你爸就是嘴硬心软。"母亲轻轻叹了口气,"他就是怕你压力大,又不知道怎么表达。那个保险柜啊,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的东西比公司重要文件看得还紧呢。"
季屿握紧了林婉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音。二十年来的委屈和怨怼,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只剩下浓浓的暖意和酸涩。
"下周末回家吃饭吧。"母亲的声音带着期待,"我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让你爸给你赔罪。"
季屿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好。"
挂了电话,病房里陷入了温馨的沉默。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林婉抬起头,发现季屿正在看着她,眼睛亮得像藏着整片星空。
"婉婉。"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等我接任大典结束,我们就去领证吧。"
林婉愣住了,心脏突然狂跳起来。她看着季屿真诚的眼睛,想起二十年前那个红着脸说要永远保护她的小男孩,眼眶突然又红了。
"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个?"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期待。
季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不想再等了。等了二十年,够久了。"他的眼神无比坚定,"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季氏集团总裁季屿,是林婉的老公。"
林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她用力点点头,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好。"
季屿笑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眼角眉梢都透着幸福的光芒。他低下头,轻轻吻去林婉脸上的泪水,然后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窗外的蝉鸣依旧,阳光正好,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草莓洗发水的清香。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和两颗终于走到一起的心。
"对了,"林婉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季屿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戒指,铂金戒圈上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形状像一滴眼泪,戒壁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季小哭包的专属守护。"
"这是..."季屿的声音有些颤抖,指尖轻轻抚摸着戒指,"你设计的?"
林婉点点头,脸颊微红:"本来是为'青梅'系列准备的主打款,现在...现在送给你。"她调皮地眨眨眼睛,"不过产权还是我的,你要付版权费哦。"
季屿哈哈大笑起来,把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低头看着那颗小小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怎么又哭了?"林婉赶紧拿出纸巾给他擦眼泪,嗔怪道,"季大总裁,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季屿握住她的手,把脸埋在她掌心,声音闷闷的:"感动嘛。"他像个撒娇的孩子,蹭了蹭她的手心,"我的老婆太厉害了。"
林婉被他逗笑,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护士小姐姐又要进来了。"
话音刚落,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姑娘端着托盘走进来,看到相拥的两人,脸颊瞬间红了:"对...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她说着就要往外跑,却不小心撞到了门框,碘伏棉球又滚了一地。
季屿和林婉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无名指上的两枚戒指交相辉映,闪耀着幸福的光芒。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兜兜转转,吵吵闹闹,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就像季屿和林婉,从幼儿园的开裆裤到如今的无名指戒指,二十年的时光,足以让青涩的果实成熟,让错过的人重新相遇。
病房外,周临和苏媛偷偷扒着门缝往里看。看到季屿手上的戒指,两人相视而笑。
"啧啧,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苏媛拿出手机,对着里面猛拍,"这素材,绝对能让'屿婉'联名款卖疯!"
周临无奈地看着她:"你能不能别老是想着生意?"
"不然呢?"苏媛挑眉,"像你一样,满脑子都是季总哭鼻子的样子?"
周临的脸瞬间红了,伸手去抢苏媛的手机:"你又偷拍什么!赶紧删了!"
"就不删!"苏媛一边躲闪一边笑,"除非...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周临停下来,好奇地看着她。
苏媛凑近他,神秘兮兮地说:"帮我搞到季总穿开裆裤的高清照片。我要做'屿婉'系列的主打宣传图!"
周临:"......"
他突然觉得,自家总裁的幸福生活,恐怕没那么容易到来。至少在遇到苏媛这个"营销鬼才"之后,是这样。
病房里,季屿和林婉还在相拥着。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远处隐约传来游乐场的音乐声,轻快而动人,像是在为这对历经波折的恋人奏响祝福的乐章。
季屿低头吻了吻林婉的发顶,轻声说:"婉婉,我爱你。"
"嗯。"林婉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我也爱你,季小哭包。"
季屿不满地轻哼一声,却把她抱得更紧了。也许有些外号,注定要跟一辈子。就像有些爱情,注定要跨越山海,穿越时光,最终落到心底最深的地方。
护士手忙脚乱收拾残局的窸窣声里,季屿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他瞥了眼屏幕,眉骨猛地跳了跳——三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来自"王秘书",最新还有条消息:【季董被困董事会了】。
"我去处理点事。"他掀开被子时扯到伤口,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林婉眼疾手快按住他,指尖精准掐住他手腕内侧的穴位:"逞什么强?"她从床头柜摸出西装外套,"周临五分钟前就守在电梯口了。"
季屿望着她将领带在掌心绕成结的动作,喉结动了动。林婉总是这样,把所有狼狈都替他熨帖平整。
顶层会议室的红木大门虚掩着,里面的争执声像爆豆子:"季明远!你以为把那小子推上来就能服众?"季屿推门而入时,二叔季明海正把一摞文件摔在父亲面前,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季明远雪白的发胶一丝不苟,指节却掐得发白。他手边摆着那只印着企鹅图案的保温杯——还是林婉去年硬塞给他的圣诞礼物。
"董事会不是菜市场。"季屿的皮鞋踩过散落的文件,"各位叔伯如果只会摔东西,我不介意叫保安。"他扯松领带走到主位旁,手机"啪"地拍在桌中央,屏幕上正是季明海挪用公款给情人买车的转账记录。
会议室突然死寂。季明远端起保温杯的手顿了顿,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暮色漫进病房时,季屿带着满身烟味回来。林婉靠在床头翻财经杂志,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某篇报道标题——《季氏新任总裁:资本圈的冰与火》。
"处理完了?"她头也不抬,鼻息却轻轻抽动。空气里烟草混着雪松的气息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季屿浑身湿透地从大雨里跑回来,怀里护着被他体温焐热的草莓蛋糕。
季屿从身后圈住她,下巴搁在发顶:"二叔退了所有股份。"他声音里染着疲惫,"老头子非要请他吃散伙饭,说要做番茄炒蛋。"
林婉"噗嗤"笑出声,翻过杂志却顿住——社会版头条赫然是季明海搂着当红女星的照片,配文:【豪门弃子夜会嫩模,街头豪掷千万】。
窗外突然炸开一串烟花,橙红色的光映亮季屿骤然绷紧的下颌。他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语音,背景音里季明远正中气十足地嚷嚷:"盐放多了!让你别学你妈那样手抖!"
林婉突然捂住嘴,眼泪毫无预兆砸在杂志上。季屿慌忙给她擦脸,指尖触到滚烫的泪珠:"怎么了怎么了?"
"没什么。"她吸着鼻子笑,"就是突然想吃番茄炒蛋了。"
深夜的VIP病房只留了盏夜灯。季屿坐在床边削苹果,刀刃在光影里折射出冷光。林婉盯着他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心脏突然缩紧。那是大学时他替她挡下失控自行车留下的。
"公司交接仪式...你要去吗?"她没话找话,声音发飘。
季屿切苹果的手顿了顿,果皮连成不断的细线垂下来:"你想去?"
"不想。"林婉别过脸,"你们季家的事..."
"我们。"他纠正道,苹果核精准投进垃圾桶,"下个月领证后,你的名字会出现在股东名单上。"他突然俯身,鼻尖蹭着她耳廓,"季太太,准备好当老板娘了?"
温热的气息让林婉耳廓发烫,正要反驳,床头柜的座机突然尖锐响起。护理站护士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听筒:"季先生!林小姐!楼...楼下好多记者!"
季屿猛地拉开窗帘,镁光灯瞬间如暴雨般砸来,晃得人睁不开眼。楼下黑压压的人群举着长枪短炮,横幅上"季氏总裁秘恋女星"的黑体字刺得眼球生疼。
林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机屏幕亮起苏媛发来的视频——季明海被围堵时对着镜头冷笑:"我侄子?他连自己女朋友都护不住..."
季屿突然转身死死抱住她,胸膛剧烈起伏。林婉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像十七岁那年她被绑架后,他在医院走廊里压抑的抽泣。
"别怕。"他声音发狠,带着血腥味,"明天我带你去公司。"
夜风吹动窗帘,将远处娱乐城的霓虹扫进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割出明明暗暗的伤痕。床头柜上,那枚刻着"季小哭包的专属守护"的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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