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冲出隧道的瞬间,林婉看见天边泛着鱼肚白。季屿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没离开她腰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大衣面料的纹理。车载音响还在放苏媛准备的求婚歌单,此刻正唱到"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被季屿皱着眉切掉。
"别放这个。"他声音有点哑,伸手把空调调低两度。
林婉注意到他脖颈上淡粉色的印记——昨晚在展馆后台,她咬在那里的牙印还没消退。季屿好像很喜欢这个位置,每次靠近时都会下意识地偏过头,让她的唇能恰好碰到那里的皮肤。
周临的车突然从后视镜里消失了。林婉转头看见那辆黑色轿车打着双闪停在应急车道,苏媛正趴在车窗上拼命朝他们挥手,手里举着个眼熟的保温桶。
"停下。"林婉突然拽住季屿握挡杆的手。
跑车在服务区入口处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季屿刚解开安全带,就被林婉按住肩膀。女人脱了高跟鞋踩在座椅上,半个身子探出天窗,夜风吹得她裙摆像盛开的花。
"苏媛!我的设计稿!"林婉的声音透过风传过去,带着点不稳的颤音。
苏媛从车窗里探出身,把保温桶用力抛过来。季屿伸手去接的瞬间,林婉突然按住他手腕:"用那个。"她指向副驾座位上随意丢着的星芒戒展示盒,黑色丝绒衬里反射着晨光。
金属碰撞的闷响里,保温桶稳稳落进展示盒。林婉缩回身子时,发丝扫过季屿鼻尖,带着洗发水的柠檬清香和夜晚残留的烟火气。季屿突然捏住她下巴,在她唇角咬了一口。
"属狗的?"林婉笑着推他,却被他按在座椅上深吻。服务区的灯光透过车窗斜切进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细碎光斑。
保温桶突然发出"咕噜"一声轻响。林婉这才想起里面是陈老煲的莲子羹——昨天在医院,老人攥着她的手说对不起,输液管滴液的节奏和二十年前教她调酒精灯时一模一样。
季屿突然咬住她耳垂,温热的呼吸钻进衣领:"明天要不要去看看他?"
林婉的手指顿了顿。她想起陈老床头柜上那个铁皮工具箱,掉漆的表面贴着泛黄的星星贴纸,和她工作室抽屉里那个一模一样。老人说过,最好的设计要带着人间烟火气。
"先领证。"林婉挣开他坐直身体,手指在展示盒表面划过"S"形轨迹,"民政局八点半开门。"
季屿突然笑出声,发动车子时,林婉看见他耳尖又红了——这个192cm的男人,会在百亿合同面前面不改色,却会在提到结婚登记时紧张得像个毛头小子。这让她想起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牵她手时攥出满手汗的样子。
跑车驶进市区时,早高峰的车流刚刚开始涌动。林婉从后视镜里看见季屿正悄悄调整领带,第六次。她突然按住他手腕,把领带扯松些:"自然点。"
男人喉结滚动了下,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按在唇边。指腹擦过唇上的薄茧——那是常年弹钢琴留给季屿的印记,林婉曾经笑他弹错音符就咬嘴唇的习惯。
民政局门口排着长队。季屿去停车时,林婉站在队伍末尾翻苏媛发来的信息:"婚纱在后备箱!记得给我直播你们哭鼻子的样子!周秘书被我征用当摄影了\[旺柴\]"
"林小姐?"身后传来怯生生的声音。
林婉转身看见穿校服的女孩抱着素描本,正是昨晚在隧道口遇见的那个。女孩手指紧张地绞着书包带,画板上的星座连线仿佛会发光,和她设计稿上的笔迹如出一辙。
"这是...?"林婉的指尖悬在素描纸上,不敢碰。
"我叫星星。"女孩突然把素描本塞给她,"陈爷爷说您会懂的。"
本子最后一页夹着张医院缴费单,肺癌靶向药的费用单上,签字处写着陈老的名字。林婉想起老人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那里本该戴着师母留下的婚戒——当年老师母临终前说,要把最后一件作品留给最有灵气的徒弟。
季屿的跑车突然斜插进视野。他大步流星穿过人群,西装下摆带起风,看见林婉手里的素描本时脚步顿住。晨光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林婉突然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昨晚他几乎没睡。
"怎么了?"季屿握住她冰凉的手,拇指擦过她发红的眼眶。
林婉摇摇头,把素描本塞进他怀里:"帮我收着。"
男人翻开本子的瞬间,林婉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她知道那页画着什么——是七岁的季屿穿着背带裤,蹲在梧桐树下捡星星。画纸右下角有个小小的牙印,和她十五岁咬在季屿胳膊上的形状一模一样。
"下一个!"民政局办事员的喊声打破沉默。
季屿突然把素描本塞进西装内袋,弯腰打横抱起林婉。周围响起低低的惊呼声,林婉看见他耳尖红得滴血,却还是梗着脖子往前走:"这样快。"
办事大厅的空调开得很足。林婉坐在办理台前,看着季屿手抖着填表格。他写自己名字时力透纸背,写"配偶姓名"四个字时却轻得像羽毛。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戒指反光在纸上投出小小的彩虹。
"宣誓室在那边。"办事员递过红本本时,偷偷塞给林婉一只口红,"季太太,您先生耳朵尖都红透了。"
季屿突然拽走林婉,力道大得差点扯掉她的珍珠耳钉。宣誓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巨大的红色背景墙。季屿把她按在墙上,滚烫的吻落下来,林婉尝到他舌尖的咸涩——这个自大又别扭的男人,居然在哭。
"哭什么?"林婉笑着用手背擦他眼泪,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头顶。
季屿的吻落在她锁骨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十年前她为抢回设计稿摔下楼梯时留下的纪念。男人的牙齿轻轻啃咬着那里,像某种宣告所有权的仪式。
"不准留下印子。"林婉推他,声音软得没有力气,"苏媛要拍照。"
"让她拍。"季屿含混不清地说,手指滑进她大衣下摆,"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门口突然传来相机快门声。苏媛举着手机笑得一脸得意,周临尴尬地站在她身后,手里还提着个巨大的婚纱袋:"抱歉打扰,苏总说要记录历史性一刻。"
林婉慌忙推开季屿整理衣服,却被他反手按住肩:"别藏了。"男人低头吻住她,右手扯开领带缠在她手腕上,镜头前,婚戒的反光刺得人眼晕。
婚纱穿在身上意外合身。林婉站在卫生间镜子前,看着头纱上手工缝制的星星吊坠——每一颗都是周临熬夜粘上去的,和季屿小时候收集的玻璃弹珠一模一样。后腰拉链卡住头发时,门外传来季屿不耐烦的催促声。
"催命啊?"林婉咬着牙拽拉链,突然听见"刺啦"一声轻响。
门被猛地推开。季屿举着手机站在门口,镜头正对着她。林婉低头看见婚纱后腰裂了道缝,露出里面黑色的蕾丝内衣。男人突然冲过来捂住镜头,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
"别看!"季屿手忙脚乱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林婉捡起手机时,屏幕还亮着拍照界面。相册里存满了她的照片——工作室窗外的背影、米兰街头吃冰淇淋的侧脸、连她在机场睡着流口水的样子都被拍得清清楚楚。最新一张是昨天在展馆,她仰头吻他的瞬间,季明远拿着手机站在远处,老花镜滑到鼻尖也没管。
"季屿。"林婉突然转身抱住他,头埋在他西装前襟,"我们回家。"
男人的手顿在半空,过了很久才轻轻落在她背上。林婉听见他压抑的哽咽声,像十五岁那年输掉钢琴比赛时一样,把脸埋在她颈窝闷闷地哭。
门外传来苏媛夸张的咳嗽声:"各位来宾,新人要出来撒狗粮啦!"
季屿牵着林婉走出民政局时,阳光正好。季明远站在婚车旁,手里举着那个卡通保温杯,杯身上"小屿的专用水杯"几个字已经褪色。老人突然把保温杯塞到林婉手里,转身就走,林婉看见他偷偷用袖子抹了把脸。
"爸!"季屿突然喊住他。
季明远的脚步顿住。林婉推了季屿一把,看着男人别扭地走过去,犹豫了半天才轻轻抱住父亲。季明远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过了很久才抬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
秦曼突然掏出手机:"快!拍下来!老头子二十年没抱过儿子了!"
婚车的后备箱堆满了东西。林婉翻出那个熟悉的纸箱时,心脏突然漏跳一拍——里面是季屿收藏的她全部设计稿,最上面那张画着两个牵着手的小人,天上星星都长成爱心形状,右下角"婉婉和小屿的结婚戒指"几个字旁边,多了行新的笔迹:"28岁终于实现了7岁的愿望"。
季屿突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戒指呢?"
林婉笑着举起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烁,正是那枚由北斗七星组成的戒指。季屿的吻落在她发顶,林婉听见他闷闷的声音:"婉婉,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车载收音机突然响起早间新闻,主播用激动的声音报道着昨晚的珠宝展事件:"...据本台记者了解,涉案设计师李哲已被警方控制,其窃取商业机密的行为将面临法律严惩。而季氏集团总裁季屿在展会现场的求婚行为,已被网友剪辑成520个恩爱片段,相关话题播放量突破二十亿..."
林婉笑着关掉收音机,在季屿胳膊上掐了一把:"季总现在是国民老公了。"
男人反手抓住她的手按在方向盘上,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季屿的吻落下来时,车窗外掠过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像极了二十年前,两个小孩趴在树下数星星时的声音。
苏媛的视频电话突然弹出来,屏幕里周临举着相机追着什么跑:"林婉姐快看!我们上热搜了!#季氏总裁民政局哭鼻子# 屿婉CP锁死#:#陈老癌症真相#——啊!苏总别抢我手机!"
通话突然中断。林婉抬头看见季屿眼中的自己,笑得一脸得意。男人突然咬住她唇角,声音带着危险的沙哑:"现在,该算算你咬我脖子这笔账了。"
车座椅缓缓放平。林婉看着季屿眼中跳跃的阳光,突然想起昨晚他单膝跪地时的样子,睫毛上沾着的那片亮片,像极了当年她偷偷放进他铅笔盒的星星贴纸。
"季屿,"林婉伸手抚过他紧闭的眼睫,"床单要像小时候那个带星星图案的。"
男人低笑出声,吻沿着她锁骨一路向下。林婉的手指陷进他发间,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次......不许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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