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第三次在账本上写错数字时,终于搁下狼毫,看着窗外蹲在假山旁喂鲤鱼的少女。橙红锦鲤聚成团云,阿魏的裙角浸在池水里,她正捏着半块枣泥酥逗弄鱼群。
"再喂下去,秦相该找我要锦鲤增肥的账了。"
阿魏吓得跳起来,油纸包扑通落水,惊散一片霞光。她转身时发髻上的银铃铛叮当作响,沾着糖霜的指尖点在朱唇:"嘘——上次您说厨娘克扣用度,我这是帮您查案呢。"
何立垂眼轻笑,袖中翡翠珠串碰出清响。三个月前他去刑场提人,这丫头被当成岳家军探子绑在断头台上,明明怕得发抖,还在和刽子手讨价还价:"大哥你这刀该磨了,砍三下多疼啊。"
后来他才知道,阿魏不过是给守城老兵送冬衣的孤女。此刻她蹦到书案前,带着枣花蜜的甜香:"何大人今日的墨,研得特别香呢。"
"是你偷吃的桂花糖沾到手了。"何立用镇纸压住她乱翻的案卷,忽然瞥见她腕间淤青,"怎么回事?"
阿魏迅速缩回手,铃铛声盖过轻颤:"爬树摘柿子被枝桠刮的,您不知道,西院那棵老树..."话没说完就被拽过手腕,何立从抽屉取出青玉药瓶,冰凉的膏体抹过伤处时,她发现总管大人睫毛长得能在掌纹里投下阴影。
暮色漫进书房那天,何立在暗格里发现半枚带血的岳家军令牌。令牌藏在阿魏缝补过的枕头里,棉线歪斜得像她第一次绣的帕子,上面两只肥鸭子说是鸳鸯。
暴雨拍打窗棂时,阿立握着翡翠珠串坐在黑暗里。原来她每次溜去西院不止为摘柿子,原来她撒娇要学研墨是为偷看军报,原来那些天真烂漫都是淬毒的蜜糖。
"何大人怎么不点灯?"阿魏举着烛台推门进来,暖光晕开瞬间,何立已经站在她身后。珠串缠上纤细脖颈,冰得她打了个哆嗦,"您的手好冷。"
翡翠珠子卡在喉间,何立嗅到她发间熟悉的桂花香:"西院柿子树底下埋着什么?"感觉到掌下的身躯骤然僵硬,他贴着少女耳边轻笑:"现在说实话,还能留全尸。"
烛台哐当倒地,阿魏突然抓住他手腕狠咬。何立吃痛松劲,被她转身用烛钎抵住心口。跃动的火光里,姑娘眼睛亮得骇人:"秦桧通敌的证据,就在你每日呈给宰相的密函里。"
雷声炸响的刹那,何立看清她指尖转动的翡翠珠串——不知何时被顺走的。阿魏退到门边笑出梨涡:"多谢何大人教的妙手空空。"话音未落,窗外闪过刀光。
何立扑过去时,刺客的弩箭已离弦。他抱着阿魏滚到书案下,箭矢钉入她方才站的位置。珠串散落满地,像一场骤停的春雨。
"东南角门第三条砖缝。"何立把染血的密信塞进她衣襟,喉间铁锈味弥漫。阿魏摸到他后心濡湿一片,满手猩红:"你早知我是..."
"你第一次偷看的军报,是我重写的。"何立擦去她脸上血迹,鎏金护甲划过泪痣,"哭起来真丑。"说罢猛地推开她,转身迎上破门而入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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