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最终战与月光蓟草

那声狼嚎如同闷雷滚过峡谷，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回音尚未消散，地面就开始剧烈震颤——不是狼群奔跑的震动，而是整个峡谷在某种庞然大物的脚步中战栗。

　　"看来真正的敌人。"伊索尔德的单片眼镜滑落到鼻尖，瞳孔紧缩，"才刚刚来到……勒斐斯鲁，这一次无论如何……"

　　她的话被一声岩石爆裂的巨响打断。峡谷尽头的岩壁轰然坍塌，烟尘中缓缓站起一个三米高的巨大身影。当月光穿透尘埃，我们终于看清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头通体银灰色的巨狼，但它的左半边身体已经完全晶化，紫黑色的晶簇在月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颅——右眼是正常的狼类金瞳，左眼却是一颗不断转动的血红晶球，里面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

　　"血月......狼王......"伊索尔德的声音干涩得不像人类。

　　此刻血月狼王的晶化左爪拍击地面，紫黑色的能量波如潮水般涌来。我横剑格挡，却忘了手中已无神之力加持。锈剑在撞击之中脱手而出，笔直插入地面，余波将我掀飞数米，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

　　"勒斐斯鲁！"伊索尔德法杖射出一道蓝光，暂时逼退狼王。她踉跄着跑来搀扶我，单片眼镜早已碎裂，露出底下布满血丝的眼睛，"你....."

　　蕾斯提娅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盛满了担忧。

　　“勒斐斯鲁……”

　　"我没事。"我吐出一口血沫，勉强支起身子。伊莉雅的训练让我还能保持战斗姿态，但虎口撕裂的伤口和发抖的双腿都在宣告极限将至。

　　而此刻狼王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紧紧盯着蕾斯提娅，似乎感受到了蕾斯提娅的与众不同，眼神之中尽是贪婪。

　　狼王血晶左眼中的扭曲人脸突然发出刺耳尖笑："这个气味.....好香啊......"它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声的混合，"把......女孩......交出来......"

　　蕾斯提娅瑟缩在我身后，小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角。

　　她的粉色短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紫罗兰色瞳孔边缘泛起危险的红色。

　　"休想！"我迅速抓起锈剑冲上前去。凭借伊莉雅教导的步法，我勉强躲过狼王的第一次扑击，断剑在它右腹划开一道伤口——但伤口转眼愈合。

　　狼王右爪横扫，我翻滚避开，却落入它预设的陷阱。地面突然刺出数十根晶刺，其中一根贯穿了我的左肩。剧痛让视野一片血红，我听见伊索尔德在远处吟唱咒语的声音，也听见蕾斯提娅撕心裂肺的哭喊。

　　"勒斐斯鲁——！！！"

　　这声呼喊仿佛触发了某种开关。峡谷中的月光突然扭曲，全部汇聚到蕾斯提娅身上。当她再次抬头时，那双眼睛已变成纯粹的血红色，额间浮现出漆黑的魔王之角。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下一刻，蕾斯提娅——不，此刻应该称她为魔王——的身影从原地消失。狼王发出惊怒的咆哮，它的晶化左臂突然齐肩断裂，紫黑色的结晶血液喷涌而出。

　　"你......是......"狼王血晶左眼中的人脸扭曲变形，"那位大人的......"

　　魔化蕾斯提娅悬浮在半空，银白长发如活物般舞动。她只是轻轻抬手，狼王剩下的三肢就同时扭曲变形，骨骼碎裂声令人毛骨悚然。压倒性的魔威让整个峡谷的岩石都在震颤，那些紫黑色晶簇纷纷爆裂成粉末。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伊索尔德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她的治愈法术勉强止住了我肩头的出血。但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蕾斯提娅身上，表情复杂得难以解读。

　　"你早就知道。"这不是疑问句。她手指微微发抖，却仍坚持完成治愈法术，"她是......魔族人。"

　　没等我回答，狼王垂死的咆哮打断了我们。它残破的身体正在融化，血晶左眼却脱离躯体浮到空中，里面的人脸发出最后的诅咒："女孩真正觉醒时刻......你们都会......"

　　魔化蕾斯提娅轻轻打了个响指。血晶瞬间汽化，诅咒戛然而止。

　　当那双血瞳转向我们时，我的心脏几乎停跳。但下一刻，蕾斯提娅突然从半空坠落。我拼命冲上前接住她，发现她已恢复原状，只是脸色苍白如纸。

　　峡谷陷入死寂。远处传来溪流的声音——被污染多年的泉水竟然恢复了清澈。更不可思议的是，在狼王融化的尸体位置，几株银白色的月光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绽放。

　　伊索尔德机械地走过去摘下一株月光蓟草，动作僵硬得像具提线木偶。当她转身时，我看到泪水无声地划过她的脸颊。

　　"多年前..."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魔王为了扩张野心，释放出魔气污染将整个王国弄得民不聊生，而我所在的村庄也被这些感染魔气的动物给破坏。后来我加入奥利嘉德的小队，就是为了猎杀残存的魔物。"

　　我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将昏迷的蕾斯提娅护得更牢。伊索尔德看着这个动作，突然笑了——那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讽刺的是..."她将月光蓟按在自己心口，紫黑色的毒素开始消退，"救了我的，偏偏是......"

　　她没有说完，只是默默走到我身边，脱下残破的法袍裹住蕾斯提娅。当她的手指无意间碰到小女孩的角时，那单角竟然化作了光点消散。

　　伊索尔德若有所思，此刻的伊索尔德已经恢复如初，她显得比以前更加美丽动人，她蓝色的头发在月光照耀下显得如此柔和。

　　那双眼睛看着我。

　　“勒斐斯鲁，你是知道蕾斯提娅是魔族人，而且刚才她所爆发出的力量她的身份绝非是普通的魔族人。”

　　“你可知道，私自保护魔族人，而且这女孩的身份不一般，要是被发现可是重罪，你为什么要……保护她？”

　　我没有回答。但这个沉默似乎已经说明一切。

　　伊索尔德深吸一口气，将月光蓟草放入背包之中："这些月光蓟草足够救奥利嘉德他们了。"她看着蕾斯提娅的睡脸，轻声道："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我看着怀中昏迷过去的蕾斯提娅，久久不能平静，却是听到伊索尔德的声音。

　　“喂！你还在哪里发什么楞？再不走我就不等你了。”

　　我抬眼看去，伊索尔德站在不远处，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她身上。

　　解除了噬心魔毒的她仿佛脱胎换骨——原本苍白的肌肤如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凹陷的脸颊重新变得饱满，那双总是疲惫的蓝眼睛此刻明亮如星。

　　最惊人的是她的头发。曾经黯淡无光的蓝色长发现在如同深海般流动着光泽，发梢处还跳跃着细碎的银光，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她随手将额前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盈感。

　　"再发呆的话，我可要丢下你这个呆子了。"

　　虽然语气依旧带着往日的戏谑，但她的眼神已经不同了——少了那份刻意伪装的冷漠，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在月光下，她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

　　"看够了吗？"她挑眉轻笑，声音不再沙哑，恢复了清泉般的音色。

　　竟不知何时，她已然来到我的跟前，我抬头仰望着她，她伸出手。

　　很令人意外的是，当她伸手拉我起来时，我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不再是记忆中那种病态的冰凉，而是带着生命力的温暖。这股暖意中似乎还混杂着月光蓟特有的清新气息，让人想起初春第一朵绽放的野花。

　　“谢谢你，伊索尔德。”我轻声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个呆子！再说什么呀？”

　　我直视伊索尔德的眼睛。

　　“伊索尔德，我想说的是……”

　　然而伊索尔德却是伸出食指，抵住我的嘴唇，手指上残留着月光蓟草的清香味道顺入我的鼻孔。

　　她露出笑容，“我不想知道你和蕾斯提娅之间的事情，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保护她，因为你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们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好吗？”

　　这个笑容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点着头。

　　“好了，勒斐斯鲁，我们离开这儿，奥利嘉德他们还等着我回去救命呢。”

　　说完说完，伊索尔德转身面向峡谷出口，法杖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银色轨迹。她的背影比来时挺拔了许多，蓝色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飘扬，发梢的星光如萤火般闪烁。

　　"跟紧了。"她回头冲我眨眨眼，那神态让我有些恍惚，却是听到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再不走等会遇到危险我可不管你了。"

　　我听后，不自觉的笑了笑，我小心地抱着蕾斯提娅，小女孩在我臂弯里轻轻动了动，嘴角无意识地扬起一个安心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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