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暗潮涌动

宁静持续了两天。

　　这两天里，蕾斯提娅像只快乐的小云雀，整天围着我和伊莉雅转。

　　她趴在旅店窗台上数过往的行人，帮伊莉雅整理晒干的草药——虽然常常把不同种类的混在一起——还缠着我讲了一遍又一遍暮色峡谷的冒险。

　　"勒斐斯鲁，你看！"第三天的清晨，蕾斯提娅举着一朵刚摘的野花冲进旅店大厅，粉色的短发上沾着晨露，"我在后院发现的！它会在阳光下变色！"

　　我蹲下身，让她把花放在我掌心。那是一朵六瓣的银色小花，在阳光下确实泛着淡淡的蓝光。

　　"这是月影花，"伊莉雅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她端着一篮刚洗好的床单，"通常只生长在魔法浓度高的地方。"

　　她穿着简单的亚麻长裙，金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但她的眉头微微皱着，绿眼睛里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忧虑。

　　"魔法浓度高是什么意思呀？"蕾斯提娅仰起小脸问道。

　　"意思是..."伊莉雅刚要解释，一阵急促的钟声突然响彻整个欧吉亚城镇。

　　那是警戒钟——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会被敲响的声音。

　　我们三人同时僵住了。钟声还在持续，一声比一声急促。街道上开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我去看看。"我迅速抓起挂在墙上的锈剑，剑鞘与皮带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和你一起。"伊莉雅放下篮子，动作利落地从柜台下取出她的短弓和箭袋。

　　"我也——"

　　"不行，"我打断蕾斯提娅，蹲下来平视她的眼睛，"你留在旅店，锁好门。答应我？"

　　小女孩的嘴唇颤抖着，但最终点了点头。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次她没有抱怨会长不高。

　　街道上一片混乱。居民们惊慌地向城镇中心跑去，而全副武装的守卫和冒险者则逆向冲向城墙方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植物混合着铁锈的气息。

　　"这边！"我拉住伊莉雅的手腕，带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她的手腕在我掌心中微微发烫，脉搏跳得很快。

　　当我们赶到南城墙时，眼前的景象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城墙外的平原上，黑压压的魔物群正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大多数是低等的哥布林和兽化人，但其中混杂着一些我从没见过的品种——浑身覆盖着紫色晶体的狼形生物，眼睛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暗影狼..."伊莉雅倒吸一口冷气，"它们应该只在暗影峡谷活动..."

　　冒险公会的会长——一个独眼的老战士正站在城墙上指挥布防。

　　看到我们，他粗声喊道："勒斐斯鲁！带一队人去东门！那边防御薄弱！"

　　我点点头，迅速点了几个熟悉的冒险者名字。伊莉雅捏了捏我的手指，然后松开："我去医疗站帮忙。"

　　我们短暂地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就明白彼此的担忧。

　　然后她转身跑向城镇中心，金发在身后飘扬如同一面旗帜。

　　东门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木制的大门已经被撞出了裂痕，守卫们用长矛透过缝隙拼命刺击外面的魔物。

　　透过门缝，我看到至少三只暗影狼正在指挥一群哥布林撞击城门。

　　"弓箭手就位！"我大喊着指挥刚集结的小队，"瞄准那些发光的眼睛！"

　　第一轮箭雨射倒了最前排的哥布林，但暗影狼敏捷地躲开了。

　　其中最大的一只——体型几乎有小牛那么大——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那声音像刀片一样刮过我的耳膜，几个较弱的弓箭手立刻痛苦地捂住耳朵跪倒在地。

　　"该死！"我拔出锈剑，"近战组跟我来！开门！"

　　城门打开的瞬间，魔物群如决堤的洪水般涌进来。

　　我挥剑砍倒第一只扑来的哥布林，腥臭的血液溅在我的皮甲上。

　　左侧，一个兽化人的利爪擦过我的脸颊，温热液体立刻顺着脖子流下。

　　我回身一剑刺穿它的喉咙，然后迅速转身格挡另一只的攻击。

　　战斗变成了一场血腥的混战。

　　我的手臂开始发酸，呼吸变得粗重。

　　就在我砍倒第四只哥布林时，一道蓝色的身影突然从我侧翼闪过——伊索尔德！她的蓝发在战斗中如同流动的海洋，手中细剑精准地刺穿了一只暗影狼的眼睛。

　　“你不是远程法师嘛？”我奇怪的问道。

　　伊索尔德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谁说魔法师就不能使用近战武器了？”

　　好像说得很有道理呀。

　　"东门需要支援！"她在我耳边简短地说，同时反手将一瓶药剂扔向另一只魔物。

　　玻璃瓶碎裂的瞬间，紫色的火焰吞没了那只倒霉的哥布林。

　　"奥利嘉德和克洛德呢？"我一边问一边踹开一只扑来的兽化人。

　　"在西门。"伊索尔德说着，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往下拉。

　　一道黑影从我们头顶掠过——是那只最大的暗影狼！它落在几步之外，紫色晶体覆盖的身体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小心，那是头狼！"伊索尔德警告道。

　　头狼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獠牙。它的眼睛不像其他暗影狼那样是红色的，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深紫色。

　　当它看向我时，我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试图侵入我的意识。

　　"别看它的眼睛！"伊索尔德猛地推了我一把，同时举起她的细剑。

　　剑身上突然泛起蓝色的符文，一道光盾在我们面前展开，正好挡住头狼喷出的一团紫色雾气。

　　雾气接触光盾的瞬间发出嘶嘶的腐蚀声。我趁机绕到头狼侧面，长剑直取它的咽喉。

　　但头狼灵活地闪开，反手一爪拍在我的胸口。

　　护甲挡住了大部分力道，但冲击力仍让我踉跄着后退几步，肺部一阵刺痛。

　　就在头狼准备再次扑来时，一支箭精准地射中了它的后腿。

　　头狼痛嚎一声转身，我顺着箭矢的方向看去——是克洛德！他和奥利嘉德不知何时赶到了东门，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战斗姿态丝毫不减。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奥利嘉德大笑着挥舞他的战斧，一斧劈开挡路的哥布林。

　　有了他们的加入，战局很快扭转。

　　克洛德的箭矢如雨般落下，每一支都精准命中魔物的要害。

　　奥利嘉德的战斧在阳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所到之处魔物纷纷倒下。

　　我和伊索尔德则专注于对付头狼，她的魔法与我的剑技形成了完美的配合。

　　终于，在一次精妙的配合后，我的长剑刺穿了头狼的咽喉。

　　它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然后重重倒地。

　　随着头狼的死亡，剩余的魔物似乎失去了指挥，开始混乱地撤退。

　　"别追了！"我拦住几个想要追击的冒险者，"先救治伤员，加固防御！"

　　城墙上下遍布魔物的尸体和受伤的守卫。我喘着粗气，突然想起什么，心脏猛地一紧："蕾斯提娅！"

　　"她没事。"伊莉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她扶着一位受伤的守卫走来，金发上沾着血迹和尘土，但眼神依然坚定，"旅店很安全。"

　　我长舒一口气，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刚才的战斗消耗了太多体力。

　　伊莉雅敏锐地注意到我的状态，空着的那只手迅速扶住我的胳膊。

　　"你受伤了。"她皱眉看着我脸颊和脖子上的血迹。

　　"只是擦伤。"我勉强笑笑，但腿一软差点跪倒。

　　伊莉雅立刻把守卫交给旁边的医疗人员，然后不由分说地架起我："医疗站。现在。"

　　医疗站设在城镇广场上，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挤满了伤员。伊索尔德已经在那里忙碌，她的蓝发因为持续使用治疗魔法而颜色更深了。

　　看到我们，她简短地点点头，然后继续专注于手头的伤者。

　　伊莉雅让我坐在一个空着的草垫上，动作利落地检查我的伤口。"幸好都不深，"她说着，用沾了药水的布擦拭我脸上的血迹，"但需要清理干净。暗影狼的爪子上可能有毒。"

　　药水接触伤口的刺痛让我龇牙咧嘴。伊莉雅的动作顿了顿："忍着点。"

　　"你什么时候学会医疗的？"我试图转移注意力。

　　"一直都会一点，"她轻声回答，绿眼睛专注地盯着我的伤口，"只是以前没机会展示。"

　　她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我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草药和血腥的气息。当她俯身为我包扎脖子上的伤口时，一缕金发垂落，轻轻扫过我的下巴，痒痒的。

　　"好了，"她最后系紧绷带，"别碰水，明天换药。"

　　"遵命，医生。"我开玩笑地敬了个礼。

　　伊莉雅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小小的笑容让我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比任何治疗魔法都有效。

　　傍晚时分，所有伤员都得到了安置。魔物的尸体被集中焚烧，守卫们轮流在城墙上警戒。

　　冒险公会的临时会议上，会长面色凝重地敲了敲桌子。

　　"这次袭击不是偶然，"他沙哑地说，"暗影狼从不在这个季节离开巢穴，更别说和哥布林混在一起行动。"

　　"有人在指挥它们，"奥利嘉德靠在墙边，手臂上缠着绷带，"那头狼的行为太反常了。"

　　伊索尔德点点头："我检查了几具暗影狼的尸体。它们体内的魔力流动异常，像是被什么强行增强了。"

　　会议结束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银铃旅店。推开门，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立刻包围了我。

　　蕾斯提娅趴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朵小花。伊莉雅正在整理药柜，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会议怎么说？"她轻声问。

　　我摇摇头，坐到壁炉旁的椅子上："不太妙。可能有更大的麻烦要来。"

　　伊莉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递给我一杯热茶："先休息吧，无论什么麻烦，明天再面对。"

　　我接过茶杯，我们的手指短暂相触。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拿毯子给蕾斯提娅盖上。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蔽，整个欧吉亚城镇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远处，焚烧魔物尸体的烟雾在夜空中形成扭曲的图案，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第二日，天色刚刚蒙蒙亮，这一夜我彻夜难眠，一直坐在壁炉前，心中的不安一直让我难以入睡。

　　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怎么没有休息啊？”

　　此时伊莉雅端着已被热茶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之后。

　　“你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快去休息一下吧。”

　　我抿了一口热茶，那股热气席卷我全身，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睡不着，我总觉得……”

　　旅店门被急促的声音敲响。

　　我打开一看，是一位穿着冒险装备的年轻人，他神色慌张。

　　“快去城墙，那……那边出事了。”

　　我一听，随即转身回去那武器。伊莉雅见到我神色慌张。

　　“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我也……”

　　我打断她，说道：“伊莉雅，你先留下来吧，你先好好休息，顺便帮忙照顾蕾斯提娅，拜托了。”

　　我说完急匆匆的离开。

　　随后，跟着这位报信的冒险者来到欧吉亚城镇的正门城墙之上。

　　此时冒险公会会长——弗洛.安斯也在，更让我意外的是奥利嘉德和克洛德以及伊索尔德也在。

　　“发生了什么？”我出声问道。

　　弗洛会长向着前方说道：“你看前面。”

　　我来到城墙之前，一直没有注意，此时城墙前方的平原不远处出现了一直庞然巨物。

　　“那是什么怪物？”我睁着眼珠子，从来没见过如此庞大的巨物，这已经超出了我想象的极限。

　　弗洛会长说道：“这是克利斯坦，今天黎明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它是远古魔化后的大地巨兽，现在它出现在这里真是一个不祥的征兆啊。”

　　“现在有什么办法阻止它？”

　　弗洛会长摇着头，表情变得绝望，只说了一句：“还是趁着现在它还没有苏醒还是通知城镇居民撤退吧。”

　　然而弗洛会长话刚刚说完，克利斯坦的身躯突然动了起来。

　　在它迈开脚步的那一刻大地都为之颤抖。

　　一步一步靠近着欧吉亚城镇，虽然移动速度很慢，但是这么一只庞然巨物一旦靠近欧吉亚，那可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毁灭。

　　弗洛会长大声嘶喊道：“快！去通知城镇居民撤出欧吉亚！”

　　我看着这只庞然巨物移动着，现在只能有一个人去阻止它，为城镇居民拖延时间。

　　于是我一跃而下，来到城墙地下，而弗洛会长见状，眼神一惊。

　　朝着我大喊道：“你这小子！在干什么！快回来！”

　　我抬头仰望这他们，露出一个微笑。

　　“由我来阻止它靠近！”

　　说完，我手握锈剑，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神之力在体内翻涌。

　　轻声说道：“如果我死了，蕾雅娜应该会理解的吧？”

　　随之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克利斯坦。

　　而站在城墙上的弗洛会长见状，朝着我离去的背影喊道：“你疯了！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的！”

　　然而我却没有听见，我的身影修炼变得渺小，弗洛会长猛拍城墙上的护栏怒骂一声。

　　“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勒斐斯鲁的好意。”

　　随之带着奥利嘉德小队消失在城墙上，返回欧吉亚通知城镇居民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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