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月光之城,我站在旅店屋顶,看着第一缕阳光穿透水晶尖塔。
自从那晚遭遇银甲卫兵后,我已经连续三天失眠。那些无声无息的铠甲士兵,还有他们眼中闪烁的诡异蓝光,总在我闭眼时浮现。
"阿邦多内先生!"艾琳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市政厅来人了!"
我翻身跃下屋檐,轻巧地落在后院。艾琳紧张地绞着围裙边,浅绿色的发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说是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他好像有很多事情要问你。"她压低声音,"伊莉雅老板娘正在前厅应付。"
我快步走向大厅,途中顺手将工具箱放在墙角——里面藏着我以防万一准备的几件武器。
自从改名"阿邦多内·迪欧"后,我以为能避开注意,看来还是太天真了。
大厅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瘦高男子正在翻阅账簿。伊莉雅站在柜台后,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但紫眸中闪烁着警惕。
"啊,这位就是我的合伙人阿邦多内。"她看到我进来,语气轻快得有些刻意,"这位是市政厅的马尔科姆书记官。"
马尔科姆推了推眼镜,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打量我。"迪欧先生,关于三天前那起夜间冲突,有几个问题需要核实。"
我拉开椅子坐下,接过艾琳端来的月光茶。"那三个人怎么样了?"
"被驱逐出境了。"马尔科姆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能详细描述一下您看到的银甲卫兵吗?"
我啜了一口茶,斟酌着词句。"大约十二人,全身覆盖银色铠甲,头盔没有面部开口。他们出现和消失得都很突然。"
"他们有没有...与您交流?"
"没有。"我放下茶杯,"只是看了我一会儿就离开了。"
马尔科姆的笔停顿了一下。"看您?您确定他们'看'了您?"
这个问题让我背后一凉。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头盔确实没有视窗,我为何会感觉被"注视"?
"只是一种感觉。"我含糊地回答。
书记官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最后递给我一张羊皮纸。"这是对您配合调查的酬谢。另外..."他压低声音,"最近夜间不要外出,特别是月神塔附近。"
他离开后,伊莉雅立刻锁上前门,拉下窗帘。"纸上写的什么?"
我展开羊皮纸,上面用金墨水写着:【特别通行证:持证人可在宵禁期间自由行动。签发人:大祭司艾德温】。
"奇怪。"伊莉雅皱眉,"为什么要给你这个?"
更奇怪的是,纸上还画着一个微型魔法阵,触及时能感觉到微弱的魔力波动。
"我去月神塔看看。"我突然站起来。
"你疯了?"伊莉雅抓住我的手腕,"这明显是个陷阱!"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我轻轻挣开她的手,"如果市政厅在怀疑什么,逃避只会让情况更糟。而且..."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黑色徽章,"我有些问题想问问那位大祭司。"
正午时分的月神塔安静得出奇。持杖的守卫检查了我的通行证,沉默地让开道路。
塔内光线昏暗,墙壁上镶嵌的月光石发出幽蓝的光芒。我沿着螺旋楼梯向上攀登,脚步声在空荡的塔内回荡。
大祭司的居所在塔顶。当我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时,一扇雕刻着月相变化的银门无声开启。
"进来吧,阿邦多内先生。"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室内传出。
房间中央,一位白发老者坐在水晶圆桌前。他穿着绣有银线的白色长袍,眼睛上蒙着一层半透明的薄纱——据说这是高阶祭司为隔绝世俗视觉而戴的。
"您知道我?"我警惕地停在门口。
大祭司艾德温笑了,皱纹舒展开来。"知道一位新晋赏金猎人的名字很奇怪吗?请坐。"
我在他对面坐下,注意到桌上摆着两杯茶,似乎他早就预料到我的来访。
"关于那晚的事..."
"那三个蠢货不值一提。"大祭司打断我,"我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月之守卫会放过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月之守卫——就是你说的银甲卫兵,是月光之城的执法者。"艾德温的手指轻叩桌面,"他们通常会把所有涉事者都带走,无论对错。"
"带走?去哪?"
大祭司没有直接回答。"你知道月光之城为什么能维持千年和平吗?因为所有暴力因素都会被...净化。"
他掀开桌布,露出桌面——整张桌子竟是由某种银色金属铸造,上面刻满了与蕾斯提娅脖颈上相似的符文。
"这是..."
"月神赐予的秘银。"艾德温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它能吸收魔力,压制暴力。
整座城市的地下都铺设着这种金属的网络。"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口袋里的黑色徽章变得滚烫。"那些失踪的朝圣者..."
"都是必要的牺牲。"大祭司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之城表面是朝圣之地,实则是一座巨大的净化装置。每吸收一个暴力灵魂,月神的力量就增强一分。"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们在利用朝圣者献祭?"
"不是献祭,是转化。"他转向我,薄纱后的眼睛似乎发着光,"就像你那位小朋友正在经历的过程一样。"
蕾斯提娅!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他们知道她的存在?
"别担心,她是个特例。"艾德温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尽管他仍站在窗边,"魔王之女体内流淌着最纯净的黑暗魔力,正是月神最渴望的养料。"
我这才发现房间在旋转——不,是我的意识在模糊。茶里下了药!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踉跄着扶住桌子,秘银的触感让我的神之力迅速流失。
"你以为你带的那个小女孩,我就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大祭司的声音接近疯狂,我努力睁着眼睛聆听他最后的地段话。
他表情接近疯狂,就像是个疯子,说道:“从你们第一次踏进月光之城之后,我就能感受到那小女孩散发出的魔力,没错!她绝对就是昂撒克耶苦苦寻找的魔王之女。”
“我真是没想到你们会自投罗网,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咬着牙齿,紧紧盯着这位祭司,“难道你想要吧我们赠送给皇帝!?”
他突然大笑,声音极其癫狂,说道:“交给他!?笑话!只要利用好这位女孩的魔力,我就能创造出更多的曰之守卫!”
“自从那个毛头小子上位以来,不断打压着教会,将一切权力都集中在他手中,而作为上洛高格帝国最古老的教会却只能匍匐在皇帝脚下,我将复兴教会荣光!绝不允许任何人高于教会!”
“到那时候,大地上的生灵还是神!都会匍匐在我的脚下,上洛高格帝国皇帝!臣民!都只能崇拜一个人,那就是我!月之圣城的大祭司——艾德温!”
他用着锐利的眼神看着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阿邦多内·迪欧,我能感觉到你体内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力量,如果配合那位魔王之女的魔力,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我。”
说到这里,他突然狂笑。我一直不明白,难道反派都这么喜欢狂笑的嘛?
“哈啊哈,阿邦多内·迪欧,你真是取了一个很好的名字!好好欣赏神的降临吧!”
艾德温的声音越来越远。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我最后看到的是大祭司揭开眼纱——露出一个微笑,仿佛他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一般。
意识浮浮沉沉中,我梦见了蕾雅娜。她站在一片虚无中,黑色长发无风自动。
"勒斐斯鲁,醒醒。"她的声音带着回声,"去阻止艾德温。"
我想问追问蕾雅娜,但发不出声音。
"现在蕾斯提娅有危险。"蕾雅娜的身影开始消散。
我猛地睁开眼睛,头痛欲裂。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的月光石提供微弱照明。
这是一间圆形石室,地面刻着巨大的魔法阵——我正躺在阵眼位置。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艰难地转头,看到伊莉雅被银链绑在墙边,嘴角有血迹,但眼神依然锐利。
"你怎么..."
"跟踪你啊,笨蛋。"她咳嗽两声,"可惜刚进来就被抓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的体内的神之力被完全压制。"蕾斯提娅呢?"
"安全,暂时。"伊莉雅示意我看对面。
在石室另一侧,一个透明水晶棺中,蕾斯提娅悬浮在银色液体里。她双眼紧闭,但胸口规律地起伏着。
更惊人的是,她的银发变成了纯粹的星光,在液体中缓缓飘动。
"他们把她当电池用。"伊莉雅咬牙切齿地说,"那个魔法阵在抽取她的魔力。"
我这才注意到地面上刻痕中流动的银光全都来自水晶棺。魔法阵延伸至墙壁,通向未知的远方。
石室门突然开启,三个银甲卫兵走了进来。与那晚不同的是,他们的头盔面罩打开了,露出里面——空无一物。铠甲内只有一团旋转的银雾。
"时间到了。"中间的卫兵发出机械的声音,尽管它根本没有发声器官。
他们架起我,拖向房间中央的一个圆形平台。当我的身体接触平台表面时,秘银纹路立刻亮起刺目的蓝光。剧痛席卷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
"阿邦多内!"伊莉雅的尖叫听起来很远。
银甲卫兵开始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吟唱。随着咒文进行,我胸前的衣服突然燃烧起来,露出下面的皮肤——一个黑色徽记正逐渐浮现,与蕾雅娜给我的信物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大祭司艾德温的声音从某处传来,"开始仪式!"
剧痛中,我看到石室穹顶缓缓打开,露出外面的夜空。今夜的月亮大得不自然,而且呈现出诡异的银蓝色。月光如实质般倾泻而下,浇灌在魔法阵上。
我的徽记开始发光,与月光产生共鸣。某种庞大的存在正通过这个连接窥视着这里。就在意识即将崩溃的边缘,一个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水晶棺破了。
蕾斯提娅悬浮在空中,双眼完全变成了银色光源。她轻轻抬手,三个银甲卫兵瞬间化为一摊液态金属。
"不许...伤害...勒斐斯鲁..."
她的声音不再是那个小女孩,而是带着无数回音的合唱。石室开始震动,墙壁上的月光石一个接一个爆裂。
大祭司艾德温突然出现在平台边,他的白袍鼓动,眼纱脱落——那双银色漩涡般的眼睛正疯狂旋转。
"太完美了!"他狂笑着,"觉醒吧!"
"蕾斯提娅..."我艰难地呼唤,"停下来..."
她转向我,眼中的银光稍微暗淡了一些。"勒斐斯鲁...好痛..."
魔法阵开始过载,秘银平台变得滚烫。伊莉雅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冲过来想拉我,却被能量场弹开。
然而大祭司依旧癫狂,他很欣赏这一切的发生,而随即他在石桌上摁动了一个按钮。
漂浮在空中的蕾斯提娅体内溢出黑色气息,一条条黑色气息凝聚成一具具新的月之守卫。
而我体内的神之力也汇聚成一条线,连接到蕾斯提娅的身体。
随之我见到,黑夜出现一道被铺开的一扇门。
艾德温见状,疯狂大叫,说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是通往神界的门!我艾德流将以神的姿态降临!”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这次事件的发生,难道异世界之旅就要接近尾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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