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精灵之秘

黎明时分，北山村的村民们忙着扑灭余火、清理废墟。精灵少女坐在长屋前的木桩上，银灰色长发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自称艾莉瑞亚，却拒绝透露更多信息。

　　"你到底是什么人？"戈登警惕地盯着她，"精灵已经几百年没在人类领地出现了。"

　　艾莉瑞亚轻轻抚摸着长弓上的纹路："迷路的旅人而已。"她的通用语带着奇特的韵律，每个音节都像在唱歌。

　　莉西裹着毛毯坐在火堆旁，脸色仍然苍白。

　　我注意到她时不时偷瞄艾莉瑞亚，眼中混杂着好奇与警惕。

　　"谢谢你救了我。"莉西最终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精灵少女歪着头打量她："洛高格家的孩子都这么莽撞吗？独自对抗食人魔？"

　　长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戈登的斧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老奥尔森猛地站起来，眼中满是震惊。

　　"你...你怎么知道..."莉西的手指紧紧攥住毛毯边缘。

　　艾莉瑞亚轻笑一声，尖耳朵微微抖动："蓝宝石家徽上的皇室纹章，还有这头遗传自你母亲的栗色卷发。"

　　她凑近莉西，"我上次见到你时，你还是个抱在奶妈怀里的小婴儿。"

　　我下意识挡在莉西面前："你认识她的母亲？"

　　"艾琳希娅皇后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艾莉瑞亚的眼神突然变得遥远，"她曾试图促成精灵与人类的和平协议..."

　　"母亲从没提过这事。"莉西小声说。

　　"当然没有。"艾莉瑞亚站起身，银发如瀑布般垂落，"那是在她嫁给先皇之前的事了。后来..."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作为帝国的子民，大家都知道那段历史，只有我一个异世界的穿越者一脸懵逼。

　　艾琳希娅皇后在莉西五岁时病逝，传闻是政治暗杀。先皇不久后也随她而去，留下年轻的昂撒克耶继承皇位。

　　奥尔森村长咳嗽一声："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村子现在不安全了。食人魔很少袭击人类聚居地，除非..."

　　"除非有人指使。"艾莉瑞亚打断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皮袋倒出几颗发光的种子，"把这些种在村子四周，能暂时驱散黑暗生物。"

　　戈登接过种子，犹豫地问："为什么要帮我们？"

　　精灵少女没有回答，而是转向我和莉西："你们要去帝都？"

　　我点点头："越快越好。"

　　"我可以带你们走一条捷径。"她神秘地眨眨眼，"不过得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莉西警觉地问。

　　"一个故事。"艾莉瑞亚的绿眼睛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告诉我这些年人类世界发生了什么。"

　　这个要求出乎意料的简单，花了一上午时间讲述近二十年的重大事件，精灵少女专注地听着，时不时插话询问细节。

　　当莉西提到克罗恩公爵与皇帝的联姻计划时，艾莉瑞亚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愚蠢。"她简短地评价，"与虎谋皮。"

　　正午时分，我们告别了北山村的居民。老汤姆决定留在村里养伤，而艾莉瑞亚带领我们踏上了一条隐蔽的山路。

　　"这不是去红岩镇的方向。"我警惕地停下脚步。

　　"当然不是。"艾莉瑞亚头也不回，"我们要去暮色峡谷。"

　　莉西倒吸一口冷气："那是禁地！传说进去的人从没出来过！"

　　"对人类来说确实如此。"精灵少女转身微笑，露出尖尖的犬齿，"但是如果你去到那里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我听了这话，暮色峡谷应该在欧吉亚城镇那里，但是要是从这里回到欧吉亚，没有十天的路程是到达不了的。

　　于是说道：“暮色峡谷距离这里很远，你要怎么过去？还有为什么要去暮色峡谷？”

　　她脸上露出一丝俏皮，再一次露出尖尖的犬齿，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还有一次性问这么多问题，很不礼貌喔，勒斐斯鲁。”

　　我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心头一颤，而莉西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

　　艾瑞莉亚说完，她念起了晦涩难懂的精灵古老咒语。

　　随着她咒语完毕，她身前出现一点类似时空隧道的门。

　　“穿过这里，就能到达暮色峡谷了。”

　　说完她先走了进去，而我和莉西对视一眼，随之跟了进去。

　　经过短暂的眩晕之后，我们出现在了暮色峡谷之中。

　　我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曾经为了寻找月光蓟草而来。

　　而莉西看到暮色峡谷的景象不由的惊呼出声，因为她知道暮色峡谷之所以被叫成这个名字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暮色峡谷这个地方是腐败不堪，荒凉无比，而她现在所看到的却是春意盎然，鸟语花香。

　　“这……真的是暮色峡谷嘛？”莉西语气之中透露出一股疑惑。

　　然而艾瑞莉亚却不怎么震惊，只是说道：“自从上一次某三个人在这里大闹了一场之后，就变成这样咯。”

　　说话间艾瑞莉娅的目光时不时往我这边瞟。

　　莉西好奇的目光看向艾瑞莉娅，问道：“那三个人是谁啊？”

　　艾瑞莉娅收回目光，说道：“谁知道呢。”

　　随后她带领我们来到一处陡峭的悬崖前。岩壁上爬满藤蔓，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

　　艾莉瑞亚却走上前，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石面上，轻声吟唱起古老的精灵语。

　　岩壁开始发光，藤蔓如活物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花草的芬芳，与想象中阴森的山洞截然不同。

　　"欢迎来到精灵之路。"艾莉瑞亚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穿过这里，三天就能到达我的家园，『精灵之森』！"

　　我皱了皱眉，问道：“不是要去帝都嘛？”

　　她看了看我，笑容满面，说道：“阿邦多内先生可真是天真，我还以为你会更加谨慎一点的，结果胡乱一说你又相信了。”

　　我阴沉着脸，说道：“你撒谎？”

　　“哎呀呀，别这么激动，既然来都来了，不去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居住地，如何？”她笑道。

　　我犹豫地看向莉西，精灵少女的出现太过巧合，这条秘密通道更是闻所未闻。但留在这里同样危险——克罗恩家的追兵可能随时出现。

　　"我听说过这个传说。"莉西小声对我说，"母亲的书房里有一本《精灵古道考》，里面提到过连接各地的秘密通道，既然艾莉瑞亚小姐这么说了，不如我们去看看？"

　　艾莉瑞亚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艾琳希娅还留着那本书？我送她的成年礼物。"

　　这个细节似乎打消了莉西的最后一丝疑虑。我们跟随精灵踏入洞穴，身后的藤蔓随即合拢，将入口完全遮蔽。

　　洞内并非一片漆黑。墙壁上生长着发光的苔藓，形成天然的照明。空气清新得不似地下，偶尔还能听到流水声。通道时而狭窄时而宽阔，岔路口多如迷宫，但艾莉瑞亚毫不犹豫地选择着方向。

　　"这些通道是谁建造的？"我忍不住问。

　　"远古时期的精灵与矮人。"艾莉瑞亚的手指轻抚过墙壁上的浮雕，"那时我们的种族还与人类和平共处。"

　　浮雕描绘着宏大的场景：精灵与人类并肩作战，矮人在锻造神器，三族代表围坐在议会桌前...与现在各族隔绝的局面形成鲜明对比。

　　"发生了什么？"莉西轻声问。

　　艾莉瑞亚的脚步微微一顿："猜忌、贪婪...还有你们人类那位'伟大'的初代皇帝。"

　　她不愿多说，加快了步伐。我们沉默地前行了几小时，直到艾莉瑞亚突然停下。

　　"休息一会儿。"她指向一处宽敞的洞窟，中央有个清澈的水潭，"我去前面探路。"

　　精灵少女轻盈地消失在黑暗中。我检查了周围环境，确认安全后才允许莉西坐下。

　　"你觉得她可信吗？"我小声问。

　　莉西捧起一汪水洗脸："母亲确实收藏了很多精灵相关的书籍。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我小时候见过一幅画像，母亲和一个银发女子在花园里...那可能就是艾莉瑞亚。"

　　水潭边生长着一些发光的蓝色蘑菇。我摘下一朵嗅了嗅，确认无毒后递给莉西："吃点东西吧。"

　　我们分享着戈登给的干粮和蘑菇。莉西突然问道："阿邦多内，你相信命运吗？"

　　"什么意思？"

　　"就像...这一切是不是早就安排好的？"她盯着水中的倒影，"母亲去世，兄长疏远，被迫联姻...然后遇到你，遇到艾莉瑞亚..."

　　我不知如何回答。如果真有命运，那么蕾斯提娅与我的相遇又意味着什么？月光之城中蕾雅娜的暗示，塞蕾娜的神秘出现...这一切似乎确实被某种无形的线串联着。

　　"我更相信选择。"最终我说，"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只是结果往往出人意料。"

　　莉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时，一阵轻柔的歌声从通道深处传来——是艾莉瑞亚在哼唱精灵语的小调。她很快出现在我们面前，手里捧着一把发光的果实。

　　"月莓，能补充体力。"她分给我们，"前面有一段路比较险，做好准备。"

　　所谓的"险路"是一段悬挂在深渊之上的藤桥。桥面由交织的古老藤蔓组成，宽不足一尺，下方是无尽的黑暗。艾莉瑞亚如履平地般走了过去，莉西却吓得双腿发抖。

　　"我...我做不到..."她死死抓住岩壁。

　　我蹲下身："趴在我背上。"

　　莉西犹豫了一下，最终小心翼翼地环住我的脖子。我慢慢站起来，调整重心。她比看起来要轻得多，几乎没什么重量。

　　"别看下面。"我踏上藤桥，锈剑绑在背后以防万一。

　　藤桥随着我们的步伐轻轻摇晃。走到一半时，一声不详的"咔嚓"声从脚下传来——一根主藤开始断裂！

　　"快跑！"艾莉瑞亚在对岸大喊。

　　我顾不上谨慎，大步冲向对面。就在我们踏上坚实岩面的瞬间，整座藤桥轰然坠入深渊。莉西从我背上滑下来，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故意的？"我质问艾莉瑞亚，心跳如雷。

　　精灵少女无辜地眨眨眼："谁知道它这么不结实呢？几百年没人维护了。"

　　接下来的路程相对平稳。通道逐渐向上倾斜，空气也越来越新鲜。艾莉瑞亚不时停下检查墙上的标记，那些发光的符文只有精灵能读懂。

　　第二天傍晚，我们来到一扇雕刻精美的石门前。门上刻满繁复的精灵文字和星辰图案，中央是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

　　"休息一晚。"艾莉瑞亚宣布，"明天穿过这扇门就是帝都郊外了。"

　　她在门前生起一小堆魔法火焰，蓝色的火苗既不发热也不冒烟。我们围坐在火边分享最后的干粮。艾莉瑞亚从腰间取下一个小银壶，倒出三杯散发着花香的液体。

　　"月光酿。"她递给我们，"精灵的饮品，能帮助恢复精力。"

　　液体入口清凉，随即化作一股暖流扩散全身。疲惫感一扫而空，连伤口都不再疼痛。莉西的脸颊很快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

　　"我...我感觉好奇怪..."她傻笑着去抓空中不存在的蝴蝶。

　　艾莉瑞亚轻笑："人类对月光酿的反应总是这么有趣。"

　　"你给她喝了什么？"我警惕地问，虽然自己并无不适。

　　"只是有点醉人而已。"精灵少女耸耸肩，"放心，对身体无害。说起来..."她突然凑近我，绿眼睛直视我的双眼，"你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

　　"我几天没洗澡了。"

　　"不是那种味道。"她的鼻尖几乎碰到我的脸，"是神力的气息...还有一丝魔族的痕迹。有趣的人类。"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错了。"我强装镇定，"我只是个普通的旅店杂工。"

　　艾莉瑞亚不置可否地坐回去，继续啜饮月光酿。莉西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

　　"她母亲也是这样。"精灵少女突然说，"第一次喝月光酿就睡着了，还说了好多梦话。"

　　"你们真的是朋友？"

　　"比朋友更复杂。"艾莉瑞亚的目光变得柔和，"我们曾是...用人类的话说，恋人。"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我一时语塞。精灵少女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时我刚结束守望者的训练，被派到人类领地见习。艾琳希娅还是个整天想着冒险的贵族小姐..."她的声音充满怀念，"我们计划过一起离开，去探索世界。然后她遇见了先皇，一切都变了。"

　　"她爱他吗？"

　　"谁知道呢。"艾莉瑞亚仰头喝干杯中酒，"皇室婚姻很少关乎爱情。不过她确实尽力当了个好皇后...直到被毒死。"

　　"毒死？"我震惊地重复。

　　精灵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银叶毒，精灵领地的特产。发作症状像极了风寒，但会在心脏留下银色纹路。"

　　她看向熟睡的莉西，"我偷偷检查过尸体...那孩子至今不知道真相。"

　　这个秘密太过沉重。如果莉西知道母亲的死是谋杀，而且凶器来自精灵领地...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艾莉瑞亚沉默良久："因为我觉得你会保护她...就像保护那个银发女孩一样。"

　　我浑身僵硬："什么银发女孩？"

　　"别装了。"她轻笑，"我能闻到你们之间的联系。那个魔族女孩...她对你很重要，对吧？"

　　月光酿在我胃里翻腾。这个精灵比表面看起来知道的多得多。我的手悄悄移向锈剑。

　　"放松。"艾莉瑞亚按住我的手腕，速度快得看不清动作，"我对你们没恶意。实际上..."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可能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什么帮助？"

　　"时候未到。"她神秘地说，"等到了『精灵之森』一切都会明了的。"

　　第二天清晨，我们和往常一样赶着路程，而艾瑞莉亚也是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她走在前面，只是哼着她那古老而动听的精灵歌谣。

　　在这动听的歌谣之中，不知何时莉西来到我的身旁，轻轻拽了我的衣角。

　　我望着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只听她问道：“我记得之前，艾瑞莉娅叫你为勒斐斯鲁，你不是叫阿邦多内·迪欧嘛？”

　　我听后，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表情。

　　只是说道：“如果我说，我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危险人物，勒斐斯鲁是我真正的名字，而阿邦多内·迪欧只是为了逃脱追捕而使用的假名字，你会怎么样？”

　　莉西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我，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而后又觉得释然了。

　　“我觉得阿邦多内你不是坏人。”她说道。

　　我直视她的眼睛，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是我的直觉！”

　　她说完，并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快步跟上了艾瑞莉亚的脚步。

　　我看着莉西——不，是艾莉西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魔王的拥护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