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暴雨如注，程叙跪在潮湿的柏油路上，怀里的周野身体正在逐渐变冷。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却永远追不上爱人涣散的瞳孔。温热的血浸透程叙的衬衫，混合着雨水冲刷在他颤抖的指尖，周野最后一句话还萦绕在耳畔：“别怕，我在呢……”

葬礼结束的第七天，程叙在深夜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想让周野复活吗？明日凌晨三点，城西废弃医院。”

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程叙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推开吱呀作响的门，腐木与血腥气扑面而来，黑暗中突然亮起猩红的烛火，照亮中央座椅上的男人。

那人穿着黑色西装，银发在幽光下泛着冷意，苍白的脸上戴着半幅青铜面具，只露出右眼——那是程叙再熟悉不过的琥珀色，和周野如出一辙。

“你是谁？”程叙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沈烬。”男人轻笑，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永夜盟的主人，也是能让周野复活的人。”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座椅扶手，“不过，你得和我做笔交易。”

程叙踉跄着向前：“什么交易？”

“蚀心契。”沈烬抬手，空气中浮现出血色契约，“你要攻略我，让我对你从爱到恨，经历极致的痛苦与绝望。当我崩溃之时，周野便能重生。但若是失败……”他突然贴近程叙耳畔，“你的灵魂将永远困在永夜，受尽折磨。”

程叙的眼前闪过周野温暖的笑容，想起他总在清晨为自己煮的白粥，想起他健身时汗湿的后背，想起他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时认真的眼神。指甲刺破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程叙伸手按在契约上：“我答应你。”

沈烬的瞳孔骤然收缩，转瞬又恢复慵懒。他指尖轻点，契约化作流光没入程叙胸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他起身逼近，程叙被逼到墙角，男人身上陌生的冷香混着危险气息将他笼罩，“程叙，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离开废弃医院时，雨不知何时停了。程叙摸着胸口发烫的位置，手机突然震动，是沈烬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八点，来我公司报道。地址：星辰大厦38层。”

程叙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想起沈烬那只琥珀色的眼睛。他知道，这场以爱为名的赌局，已经开始了。而他，早已没有退路。

第二章 危险靠近

清晨的星辰大厦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程叙站在旋转门外，深吸一口气才迈步进去。38层的总裁办公室，胡桃木桌后，沈烬正慢条斯理地磨着钢笔，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简历。”

程叙递上连夜赶制的文件，眼角余光扫过办公桌上的相框——照片里穿着白大褂的少年抱着橘猫，笑容干净纯粹，与眼前这人判若两人。沈烬突然伸手扣住他手腕，钢笔尖在他手背划出一道血痕：“走神？”

“你认识周野。”程叙直视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张照片...是他高中时的。”话音未落，沈烬已将他按在墙上，面具边缘擦过程叙脖颈：“聪明的猎物总是死得更快。”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程叙却注意到对方无名指上戴着与周野同款的尾戒。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刀尖起舞。程叙每天清晨为沈烬带手工咖啡，在他会议疲惫时递上温热的毛巾，甚至偷偷记下他对薄荷过敏的习惯。某次加班到深夜，沈烬胃病发作，蜷缩在沙发上冷汗涔涔。程叙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将人抱在怀里揉着腹部，像从前照顾周野那样哼起摇篮曲。

沈烬的身体瞬间僵硬，琥珀色瞳孔剧烈震颤。他突然扯开程叙领口，在锁骨处狠狠咬下，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程叙疼得闷哼，却听见头顶传来沙哑低语：“别对我用对他的方式...”

深夜回到公寓，程叙望着镜子里青紫的咬痕，手机突然震动。沈烬发来段视频：监控画面里，周野躺在水晶棺中，胸口微弱起伏。“要是敢背叛我...”消息框弹出新内容，“我会让他亲眼看着你腐烂。”

程叙攥着手机跌坐在地，指甲在掌心掐出新月形血痕。窗外暴雨骤至，他想起和周野初遇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夜。对方举着伞对他笑：“同学，要拼伞吗？”而如今，那个温暖的灵魂被困在未知之地，自己却要在仇人身边虚与委蛇。

第二天，程叙带着淤青出现在办公室。沈烬盯着他脖颈的痕迹，突然掀翻办公桌，文件与咖啡泼洒满地。“谁准你露出来的？”他掐住程叙下巴，面具下的脸几乎扭曲，“你是我的，只能被我看见。”

程叙却突然吻上去，尝到对方嘴角的血腥味。记忆里周野接吻时总是温柔辗转，而沈烬的吻带着撕咬与惩罚。当他摸到沈烬后颈那道月牙形疤痕——和周野车祸留下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时，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沈烬猛地推开他，胸口剧烈起伏：“滚出去！”程叙跌坐在地，看见男人颤抖着摸向后颈，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可怕。离开前，他听见沈烬压抑的嘶吼：“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好...”

暴雨再次倾盆，程叙站在大厦门口，望着手机里周野沉睡的画面。雨滴混着泪水滑落，他终于明白，这场赌局远比想象中危险——他不仅要赌赢复活周野的机会，更要在沦陷前，守住最后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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