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季 6.重启

ESA德国分部的大厅里，程砚盯着墙上巨大的机构徽章发呆。

"紧张？"林安捏了捏他的手指。

"有点。"他低声承认，"第一次和父亲一起工作。"

沈昭从电梯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三张门禁卡："项目组已经批准了，'星辰号'设计复原计划正式列入ESA历史技术研究项目。"她递给程砚一张卡，"你父亲在7楼实验室等你们。"

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程砚的掌心不断渗出汗水。林安悄悄把自己的星链算法草稿塞进他手里："帮我看看这个公式？"

他低头看向那张涂满演算的纸——边缘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

实验室里，程志国正对着全息投影调整参数。二十年没碰专业软件，他的操作却依然流畅。

"这里。"他指着投影中的燃料阀结构，"原始设计其实有备用系统，但当年因为预算被砍掉了。"

程砚凑近观察："如果保留这个设计，事故完全可以避免？"

"至少不会那么严重。"程志国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当时太相信那家供应商了。"

林安突然插入："霍夫曼教授说，马普可以帮忙模拟测试！他们有全欧洲最先进的——"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门口，眼睛死死盯着程志国。

"克劳斯教授？"沈昭惊讶道。

老者没有回应，径直走向程志国："真的是你......二十年了。"

程志国像被冻住一般："......组长？"

午餐时间，林安把程砚拉到餐厅角落。

"所以那位是当年'星辰号'的首席设计师？"她小声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程砚摇摇头："父亲说他早就退休了......"

"因为愧疚。"沈昭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端着咖啡杯，"克劳斯教授退休后一直在ESA做顾问，据说他亲自调查了事故真相，但等报告出来时，你父亲已经......"

她没说完，但程砚明白——那时父亲已经酗酒成性，与所有人断绝了联系。

"有意思的是，"沈昭推了推眼镜，"克劳斯教授最近在研究的，正是'星辰号'的改进方案。"

林安突然站起来："那不就是说——"

"没错。"沈昭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命运有时候很幽默。"

下午的会议让所有人震惊。

克劳斯教授展示了一个全新设计："基于'星辰号'基础，但采用程砚的'双星结构'和现代材料。"投影仪上，一艘流线型飞船缓缓旋转，"我们叫它'星辰II号'。"

程志国猛地站起来："这......这是我的设计？"

"我们的设计。"老教授纠正道，"只不过晚了二十年。"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程砚看到父亲的手在颤抖，而克劳斯教授的眼眶发红。

"爸？"程砚轻声问，"您要加入吗？"

程志国深吸一口气，转向老教授："组长......我还有资格吗？"

克劳斯教授的回答是直接扔给他一份图纸："第七章节需要重算，你最擅长这个。"

深夜的实验室里，只剩下程砚父子二人。

程志国伏在案前，全神贯注地计算着参数。程砚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在台灯下画着各种设计图，而他趴在旁边，用蜡笔模仿着画飞机。

"砚砚，"程志国突然开口，"这个公式你帮我核对一下？"

程砚凑过去，发现是燃料系统的关键计算。他们肩并肩工作到凌晨，当最后一个参数确认无误时，程志国长舒一口气。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当年你妈妈最骄傲的，就是你那么小就会画航天器了。"

程砚喉咙发紧："我以为您讨厌我学这个。"

"我是害怕。"程志国苦笑，"害怕你像我一样，被梦想背叛。"

窗外，慕尼黑的夜空繁星闪烁。程砚突然明白，原来父亲一直试图用错误的方式保护他。

第二天清晨，林安带着热可可来到实验室，发现程砚趴在桌上睡着了，身上盖着父亲的外套。

而程志国站在全息投影前，正在调整"星辰II号"的导航模块。看到林安，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叔叔，"林安小声问，"您通宵了？"

程志国笑了笑："补回失去的时间。"他指向投影，"这个导航系统，其实是最初版本的精简版。完整版应该能自动识别脉冲星定位......"

林安眼睛一亮："就像我的星链算法！"

"对！"程志国突然激动起来，"你那个算法，能不能......"

"当然可以！"林安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我马上修改参数！"

程砚被他们的讨论声吵醒，迷迷糊糊抬起头，正好看见父亲和林安凑在屏幕前热烈讨论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这一幕镀上温暖的金边。

他拿起手机，悄悄拍下这张照片，设成了锁屏壁纸。

项目启动一周后，ESA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程砚站在台下，看着父亲和克劳斯教授一起介绍"星辰II号"计划。当程志国说到"这次我们会有双重保险系统"时，声音哽咽了一下。

会后，沈昭找到程砚："有个消息。"她递过一份文件，"NASA想邀请'星辰II号'团队去美国交流，特别点名要你和林安。"

程砚翻开文件，愣住了："这是......"

"六个月的合作研究。"沈昭推了推眼镜，"正好覆盖林安的毕业设计时间。"

程砚抬头寻找林安的身影，发现她正在不远处和霍夫曼教授交谈，手舞足蹈的样子显然在讨论什么激动人心的想法。

他突然意识到，命运给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不再是"他去哪里"，而是"他们一起去哪里"。

手机震动，林安发来消息：

**「教授同意我去NASA做交换了！我们是不是要一起去美国看星星了？」**

程砚微笑着回复：

**「嗯，这次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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