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战结束后的第七天,雾龙山落了第一场雪。林宇蹲在崖洞口打磨刺刀,冻裂的虎口渗出血珠,在钢刃上凝成暗红的点。李猛扔来半块烤土豆:“新兵蛋子,手还没磨出茧子就想杀人?”
他咬下烫嘴的土豆,望着山谷里被积雪覆盖的伏击点——三天前这里还躺着日军的尸体,如今只有几截断枪露出雪面。忽然想起出发前书房里那本《冀中抗战兵器谱》,指尖无意识划过刺刀刻痕:“队长,咱们能不能改造掷弹筒?用弹簧做击发装置……”
“嘭!”洞外传来爆炸声。哨兵滚爬着冲进来说日军侦察机在头顶盘旋。林宇跟着众人往山洞深处撤,却在岩壁裂缝里看见个布包——里面是半本油印的《游击战术手册》,纸页边角烫着烟头印,最后一页画着歪歪扭扭的地形图,标注着“水源地”和“弹药库”。
“这是老排长留下的。”李猛接过布包时,疤痕在火把下泛白,“上个月他带着三个人去炸炮楼,回来就剩这本册子。”雪粒从洞口灌进来,打湿了林宇肩头的补丁。他突然想起历史课本里轻飘飘的“敌后游击战”五个字,原来每个字背后,都是有人把命压在地图上的赌注。
深夜轮岗时,他用李猛给的铅笔头在手册空白处画草图:把自行车链条改造成扳机,用硝酸钾和木炭做土炸药。寒风吹过洞隙,像极了现代防空警报的呜咽。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身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捧着陶罐走来——是清平村的兰子,她爹娘被日军杀害后跟着游击队学医。
“林大哥,敷点草药吧。”兰子的手冻得通红,却把陶罐焐在他伤手上,“我爹说过,打鬼子不能只靠蛮力。”林宇望着罐子里深绿的膏体,想起被炸死的老猎户教他认草药的模样。雪光映在岩壁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根歪扭却倔强的野草。
后半夜雪下得更急了。林宇握着削尖的木棍站岗,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梆子声——是村民冒着风雪送粮食来了。他踩着没膝的雪去接,看见送饭的老汉怀里还揣着个铁盒,打开竟是半块压缩饼干。“城里来的伤员说这玩意儿抗饿,给最能打的娃留着。”
饼干在掌心硌得生疼。林宇抬头望向漫天飞雪,忽然明白1937年的冬天为何这么冷——不是因为雪,是因为每一粒落在地上的雪花,都裹着不肯熄灭的火种。他把饼干揣进怀里,刺刀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深痕,像给雾龙山刻上了新的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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