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的清晨,林宇在岩缝里找到半块生锈的齿轮——那是从日军卡车残骸里扒出来的零件,齿牙间还卡着冻硬的油污。他蹲在篝火旁用钢锉打磨,火星溅在画满公式的草纸上:这是改造掷弹筒击发装置的关键部件。
“瞎鼓捣啥?”李猛踢来一捆电话线,“山下据点的鬼子要运棉衣,下午就得把情报送出去。”林宇把齿轮塞进裤兜,接过浸着蜡油的纸条时,发现背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齿轮图案——是兰子昨天跟着学画的机械图。
送情报的路要穿过废弃的煤矿。林宇踩着结冰的铁轨前进,靴底踢到个硬物:半枚齿轮埋在煤渣里,和他兜里的那半刚好能拼合。忽然想起历史书里提过,1937年日军曾强征矿工开采优质煤,这些散落在地的齿轮,或许是某台压榨中国劳工的机器残骸。
矿洞深处传来滴水声。他摸出打火机照亮,岩壁上竟刻着模糊的字迹:“民国二十六年正月,张三娃在此……”后面的字被矿尘覆盖,只留下道深可见骨的刻痕。林宇用指尖抚过凹痕,忽然听见洞口传来皮靴声——两队日军正举着探照灯进来。
他紧贴岩壁后退,后腰撞上根横木:是老矿工留下的支撑木。情急之下抽出腰间匕首,对着木楔猛刺——“轰隆”声中,洞顶碎煤倾泻而下,日军的惨叫声混着落石声在矿洞里回荡。林宇趁机滚进侧洞,却在黑暗中踩到个软物:是具穿着破烂工服的尸骨,手骨还攥着半枚齿轮。
爬出矿洞时已是黄昏。他把情报塞进树洞里,摸出两枚拼合的齿轮放在掌心——金属被体温焐得发烫,齿牙咬合处卡着暗红的碎屑,不知是铁锈还是血痂。远处传来梆子声,兰子举着药箱在路口张望,辫子上沾着雪花:“林大哥,李队长让你去看新‘家伙’。”
崖洞里,李猛正用布擦着挺歪把子机枪,旁边堆着林宇画的改造图纸。“据点伪军送来了‘年货’。”他扔过个油纸包,里面竟是管精密的弹簧——林宇画的掷弹筒击发装置缺的就是这个。兰子突然指着图纸上的齿轮图案:“我在山下见过!鬼子仓库的升降机就用这种齿轮!”
深夜组装零件时,林宇的手指被弹簧划破。血珠滴在齿轮上,顺着齿牙渗进缝隙,像给这台来自未来的设计图染上1937年的颜色。他忽然想起煤矿里那具尸骨,想起岩壁上未刻完的字——原来历史从来不是书本上冰冷的年份,而是无数个“张三娃”用血肉卡住侵略者机器的瞬间。
黎明时分,雾龙山传来第一声枪响。林宇握着改造好的掷弹筒蹲在掩体后,齿轮在晨光中闪着冷光。当日军运输队进入射程时,他听见自己喊出的不是“开火”,而是对着山谷长啸——这声啸叫里,有煤矿尸骨未竟的呐喊,有齿轮与弹簧咬合的颤响,还有1937年的风,正把所有不肯屈服的声音,吹向更远的山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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