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镜中人

第二天，她正式签约成为青云的顾问。工作比想象中更有趣——甄别敦煌文献中的文学价值，指导技术团队建立分类系统。傅云深信守承诺，除了每周晚餐，从不越界。

变化发生在第三周。傅云深带她参加一个小型私人拍卖会。

"今天的目标是一面唐代铜镜。"前往会场的车上，他解释道，"据说曾是杨贵妃的藏品。"

拍卖会在郊外一栋隐秘的别墅举行。来宾不足二十人，却个个气度不凡。虞清欢认出几位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的人物。

"别紧张。"傅云深在她耳边低语，"把他们当普通人就好。"

"普通人可拍不起几千万的古董。"虞清欢小声回应。

傅云深笑了："钱只是个数字。真正有趣的是数字背后的故事。"

铜镜最终以2800万成交，买家是傅云深。拍卖结束后，主人邀请他们参观私人收藏室。

"虞小姐懂古董？"主人殷勤地问。

"我父亲研究古代文学，对器物有些了解。"虞清欢谨慎地回答。

收藏室灯光幽暗，陈列着各式铜镜。傅云深拿起刚拍得的那面，递给虞清欢："看看。"

铜镜沉甸甸的，背面是精美的海兽葡萄纹。镜面因年代久远已经氧化，只能模糊映出人影。

"据说这面镜子能照见人心。"傅云深站到她身后，声音低沉，"你觉得呢？"

虞清欢望向镜中模糊的影像："我什么都看不清。"

"因为镜中人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傅云深的手指轻轻拂过镜面，"清欢，你还记得最初的梦想吗？"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虞清欢心头一颤。她放下铜镜："小时候想当钢琴家，后来想当教授，现在..."她自嘲地笑笑，"现在只想活下去。"

傅云深突然握住她的手："那就活下去，用你本该有的方式。"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没有丝毫轻浮的意味。虞清欢没有抽回手，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触到了某种真实。

回程路上，傅云深带她绕道去了城郊一家孤儿院。夜色已深，孩子们都睡了，只有值班室的灯还亮着。

"这里是？"

"青云资助的机构。"傅云深领她走进一间教室，墙上贴满儿童画作，"我在这里长大。"

虞清欢震惊地看着他。傅云深——金融帝国的掌舵者，传说中背景神秘的商业奇才，竟然是孤儿？

"所以你看，"他轻声说，"我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存的艰难。但真正的力量不在于你承受了多少苦难，而在于..."他停顿一下，"你是否有选择的权利。"

这句话像闪电劈开夜空。虞清欢突然明白，傅云深给她的不是施舍，而是选择的权利——选择尊严，选择清白，选择重新做人的机会。

回城的路上，她一直沉默。直到车停在她的公寓楼下，才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傅云深望向窗外的夜色："也许是因为，在某个平行宇宙里，也有人这样帮过我。"

那晚，虞清欢梦见了父母。他们站在老家的钢琴旁，微笑着看她弹奏《月光》。醒来时，枕巾已经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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