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镜中人

回到出租屋，她仔细研读合同条款——出人意料地公平，没有任何陷阱。甚至特别注明"工作内容仅限于学术咨询"。这反而让她更加困惑。

手机震动，是林小满："清欢！听说你去青云面试了？天啊，那是傅云深的地盘！全校都在传你们的关系！"

虞清欢皱眉："谁说的？"

"周叙啊！他现在到处造谣，说你为了钱勾引傅云深..."林小满发来一串校园论坛截图。

照片上，她和陈默站在奔驰旁，角度刁钻得像在密会。标题耸动：《校花新猎物：金融大鳄傅云深》。

虞清欢关掉手机，胸口发闷。这些流言曾经会让她彻夜难眠，现在却只感到疲惫。她打开抽屉，取出珍珠手链——这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了。

第二天傍晚六点五十，虞清欢站在紫云轩门前。她穿着简单的藏青色连衣裙，头发松松挽起，只戴了母亲留下的珍珠耳钉。没有浓妆艳抹，就像大二时那个普通的文学系女生。

傅云深已经在等。看到她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赏："你来了。"

"只是谈工作。"虞清欢强调。

"当然。"傅云深为她拉开椅子，"先点菜吧。这里的龙井虾仁很不错。"

晚餐出乎意料地愉快。傅云深知识渊博却不卖弄，从敦煌壁画谈到区块链技术，从古典诗词聊到人工智能。虞清欢发现自己竟然放松下来，甚至几次被他逗笑。

"所以，"甜点上桌时，傅云深切入正题，"考虑得如何？"

虞清欢放下叉子："我接受offer，但有条件。"

"请说。"

"第一，工作时间完全由我安排；第二，除了每周晚餐，不涉及任何私人交往；第三..."她深吸一口气，"不要过问我的过去。"

傅云深轻轻摇晃红酒杯："前两条没问题。至于第三条..."他目光如炬，"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

虞清欢握紧餐巾："你调查我？"

"必要的背景调查。"傅云深语气平静，"投资前总得了解标的物，不是吗？"

"我不是你的'标的物'！"

"当然不是。"傅云深突然倾身向前，声音压低，"虞清欢，你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吗？"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虞清欢脸色煞白，伸手去拿包准备离开。

"三百万。"傅云深继续道，"这是你过去六个月'赚'到的数字。但你的才华、你的学识、你弹钢琴时那种专注..."他摇摇头，"这些是无价的。而你却把自己当廉价商品贱卖。"

虞清欢浑身发抖："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我没有评判。"傅云深递给她一个U盘，"这里面的资料，或许能让你重新评判自己。"

回公寓后，虞清欢颤抖着插入U盘。里面是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李总涉嫌多起性侵和商业欺诈的证据；王局长贪污受贿的银行流水；周叙家族企业财务造假的线索...最后是一个文件夹，标签是"虞清欢"。

她闭眼深呼吸，才敢点开。里面是她发表的所有论文、获奖记录，甚至还有大一参加朗诵比赛的视频。没有任何关于她"交易"的记录，仿佛那段历史被刻意抹去。

最底下是一个音频文件，标注"2023.10.15 琴房"。点击播放，她听到自己与傅云深那天的对话，还有之后她独自弹奏的几个音符。录音结束于傅云深那句低语："多美的灵魂，差点就被毁了。"

虞清欢关掉电脑，走到阳台上。夜风凛冽，星光黯淡。她想起父亲常说的一句话："人之所以为人，在于有选择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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