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虎的指尖触碰到镜面的刹那,整个世界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黄泉的浊水停止了流动,漂浮的灯笼凝固在半空,连那些扭曲的残次品都保持着最后一刻的狰狞表情。只有镜中的"陈昊"还在活动,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非人的弧度。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镜面突然变得柔软如水面,赵小虎的手臂不受控制地继续向前,整条小臂都没入镜中。他惊恐地发现,镜中的"陈昊"正用同样的姿势,将手臂伸向现实世界。
"你...不是陈昊。"赵小虎艰难地开口,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镜中人突然大笑,笑声震得镜面泛起涟漪:"我当然不是那个可悲的斩尸者。"他的面容开始融化,露出下面星空般的虚无,"我是你们一直在逃避的——"
一支刻满血色符文的骨箭突然贯穿镜面,箭尾的翎羽还在剧烈颤动。镜中人的话语戛然而止,面部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赵小虎猛地转头,看见李秀娘站在第十二具青铜棺上。她的左眼已经变成血窟窿,右手保持着射箭的姿势。更令人心惊的是,她的下半身正在被某种黑色物质缓慢侵蚀。
"昊哥,快走!"李秀娘甩出缠在腰间的锁链,"进归墟!只有那里能避开'祂'的感知!"
锁链缠住赵小虎腰身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海底洞穴。洞顶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珍珠,构成一幅流动的星图。四周的岩壁上爬满会发光的蓝色苔藓,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水味。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穴中央那潭静止的水面——水面下隐约可见一座沉没的古城。
"这里是..."
"归墟,时间的坟墓。"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小虎浑身僵硬地转身,看见阿沅坐在水潭边。她的衣裙湿透,怀里抱着那盏熟悉的青铜灯,但灯芯已经熄灭。
"阿沅?你不是已经..."
"死了?"阿沅轻笑,指尖抚过冰冷的灯身,"在黄泉里确实死过一次。但归墟不同,这里是生与死的夹缝。"
她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不是血,而是细碎的金色光点。赵小虎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体正在缓慢变得透明。
"时间不多了。"阿沅指向水潭,"看那里,真相就在水下。"
赵小虎蹲在水潭边,当他的倒影触及水面时,静止的水突然沸腾。水中的古城开始扭曲变形,逐渐显现出一段被尘封的记忆:
年幼的陈昊跪在一盏青铜灯前,灯芯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一团蠕动的黑影。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将匕首抵在他眉心:"记住,你生来就是容器。"
画面突然切换。成年后的陈昊站在斩仙台上,亲手剜出自己的心脏。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颗心脏在脱离胸腔的瞬间,表面浮现出与青铜灯芯一模一样的黑影。
"这是...什么?"赵小虎的声音发颤。
"最初的污染。"阿沅的声音变得空灵,"你以为天帝是修炼而成?不,祂是被青铜灯召唤来的外神。陈昊一族的使命,就是用九世轮回为祂培育完美的容器。"
水面再次变幻,显出第九世的真相:黑袍人(赵小虎)吞噬的根本不是九阴童,而是三个守护青铜灯的少女。其中一人的面容,赫然与阿沅一模一样。
"所以那些轮回..."
"都是骗局。"阿沅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到身后的岩壁,"每一世'陈昊'斩出的三尸,实际上是在为外神分离人性。黑袍人承载恶念,李秀娘守护善念,而我..."
她突然将手伸进自己胸膛,挖出一团跳动的金光。光芒中包裹着的,竟是半枚与赵小虎脑中一模一样的道种。
"我们姐妹是灯芯的化身,负责维持轮回的运转。"
赵小虎的断臂处突然剧痛,残留的金色符文与阿沅手中的道种产生共鸣。新生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浮现出一个古老的灯形印记。
"现在你明白了吧?"阿沅将道种按进赵小虎的掌心,"所谓天帝容器,从来就不是某个人,而是——"
洞穴突然剧烈震动,洞顶的珍珠纷纷坠落。每颗珍珠在触地时都炸开一段记忆碎片:
第一世的太阳鼎内部刻满灯形符文;
第三世的九钉封魂术实为禁锢灯焰的阵法;
第七世的黑袍人跪在血池边忏悔:"我不该吞掉灯奴..."
最后的画面中,初代陈昊抱着婴儿站在青铜灯前,将半枚道种喂进啼哭的婴儿口中。
"原来我才是..."赵小虎看着自己新生手臂上的印记,突然明白了一切。
阿沅的身体已经消散到只剩轮廓:"时间到了,记住——"
她的最后话语被突然撕裂的空间吞没。一只由星光构成的巨手穿透岩壁,每根手指都缠绕着赵小虎熟悉的黑纹。就在巨手即将抓住他的瞬间,静止的水潭突然掀起巨浪,一具青铜棺破水而出。
棺盖开启的刹那,赵小虎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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