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江念腕间的碘伏味,在晨光中凝成一块冰。她盯着床头的电子钟,红色数字跳动到“07:15”时,铁门准时发出电子锁开启的轻响。陆沉舟进来时带着晨间寒气,西装袖口还沾着雨丝,手里提着个纸袋,里面飘出白粥的香气。
“喝了。”他将碗推到她面前,语气像在驯一只怕生的猫。
江念没动。自昨晚被囚禁后,这是他第一次以“温和”姿态出现。她余光扫过他左袖口的褶皱——那是昨夜扛她时被扯乱的,此刻却熨烫得笔挺,像极了他精心维持的假面。
“我要上班。”她攥紧床单,指甲掐进掌心,“报社今天要交新闻稿。”
陆沉舟突然笑了,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力度比昨夜轻了几分:“新闻稿?不如写《论海城新贵如何金屋藏娇》?”他抽出纸袋里的平板,点开一段监控视频——画面里,她被他扛出车库的瞬间,正对着摄像头露出惊恐的脸。
江念浑身血液凝固。视频右下角标注着“陆氏集团地下车库 2023.10.15 22:47”,画质清晰得能看清她睫毛上的雨水。
“这段视频要是流出去……”陆沉舟将粥勺塞进她手里,“你说,是我身败名裂,还是你——”他凑近她耳畔,“作为‘故意泄露商业机密’的贼,被整个媒体圈封杀?”
粥勺在碗里晃出涟漪。江念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她为了一篇曝光黑作坊的报道,被人泼了整整一桶脏水。编辑部没人敢为她说话,只有主编丢给她一句:“小姑娘,别太天真。”
“我要手机。”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至少让我跟同事说一声。”
“同事?”陆沉舟冷笑,抽出平板点开通讯录,“是这个叫‘陈雨’的编辑?她今早刚收了陆氏集团的赞助费——”他放大转账记录,“五十万,足够买她封口。”
江念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的讥讽。那些曾对她笑过的脸,此刻在他指尖化作冰冷的数字。她突然抓起枕头砸向他,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按在床头。
“闹够了?”陆沉舟扣住她的腰,将她困在自己与床头之间,“从今天起,你的世界只有我。”他指腹碾过她唇瓣,“乖乖听话,我会让你住最好的房间、穿最贵的裙子——”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陆沉舟脸色微变,抄起西装外套冲出门去。江念趁机扑向床头柜,昨夜他随手丢在那里的钥匙正在反光。指尖刚触到金属凉意,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迅速将钥匙塞进枕头底,翻身装睡。陆沉舟推门而入时,袖口多了道血痕,脸色阴沉得可怕。
“有人闯进来。”他盯着她的脸,像在观察什么,“不过已经解决了。”
江念屏住呼吸,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枕头下的钥匙硌着她的太阳穴,而他突然伸手替她掖好被子,指尖扫过她耳后:“别怕,没人能伤害你——除了我。”
夜幕降临时,江念终于摸到机会。陆沉舟在楼下打电话,声音透过天花板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账本在谁手里?”她攥紧钥匙,赤脚踩在地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地下室的指纹锁在黑暗中泛着蓝光。江念屏住呼吸,将钥匙插入锁孔——意料之外的顺畅,锁芯轻轻转动,发出“咔嗒”一声。门内飘来陈年纸张的霉味,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的瞬间,整个人如坠冰窟。
墙上密密麻麻贴着照片,从她大学时在图书馆的侧影,到上周在便利店买面包的背影,甚至有她睡觉时微张的唇——每一张照片下都用红笔标注着日期,最早的一张摄于三年前,照片里的她正在采访一场火灾现场,而镜头角落里,有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好看吗?”
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念猛地转身,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晃过他手里的枪口。
“这是三年前你第一次出现在我视线里。”他拾起照片,指尖抚过她沾满烟灰的脸,“为了救一个被困的孩子,冲进火场——”他突然扣住她的腰,“那时我就想,这么蠢的女人,除了被我锁起来,还能怎么活?”
江念浑身发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你……早就盯上我了?”
“从你收到那封邮件开始。”陆沉舟将她抵在照片墙前,枪口抬起她的下巴,“那不是匿名邮件,是我寄给你的——”他轻笑,“不然你以为,凭你一个小记者,能轻易拿到陆氏集团的核心罪证?”
黑暗中,江念终于读懂他眼底的疯狂。这不是意外,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猎捕。她以为自己是执刀的猎人,却从一开始,就是他掌心里的猎物。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陆沉舟的唇擦过她耳垂,“一,继续当我的金丝雀;二——”枪口滑向她胸口,“把你做成照片,永远挂在这里。”
地下室的空气里,浮动着陈年油墨与铁锈的味道。江念盯着他身后那扇唯一的铁门,想起今早他袖口的血痕——原来那些“闯入者”,从来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
“我选……”她喉咙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选活着。”
陆沉舟笑了,像听见最满意的答案。他丢开枪,将她拦腰抱起,走过满墙的“自己”时,江念看见某张照片背面写着:猎物上钩日——2023.10.12。
原来早在她收到邮件的三天前,陷阱就已经织好。而她,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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