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杀青宴定在巷尾的老火锅店,红泥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牛油香混着香菜味涌进鼻腔时,许随霁下意识揉了揉胃——他向来吃不了辣,偏偏导演组点了全红锅,辣油翻涌的架势像团烧起来的火焰。
“小霁坐这儿。”副导演冲他招手,指了指谢砚舟斜对面的位置,“挨着影帝取取经!”
周围立刻响起暧昧的哄笑。许随霁抬眼望去,谢砚舟正低头调蘸料,黑色卫衣领口露出半截锁骨,耳坠上的齿轮随着动作晃了晃——今天没戴戏里的金属款,换成了更低调的银质齿轮,边缘还刻着细不可察的火焰纹路。
他忽然想起昨天化妆间里塞进掌心的那枚齿轮,此刻正躺在酒店抽屉里,内侧的“F&X”像个秘密。
“吃辣吗?”谢砚舟忽然推来个骨瓷碗,里面盛着调好的香油碟,蒜末和葱花码得整整齐齐,“帮你去后厨要了碗温水,涮菜前过一遍。”
话音未落,导演举着毛肚凑过来:“哎哎哎,谢老师这护短太明显了吧?”他冲周围人使眼色,“你们说,咱们许老师拍吻戏时都没见脸红,怎么吃个火锅还得影帝伺候?”
哄笑声更响了。许随霁耳尖发烫,正要开口说“不用麻烦”,却见谢砚舟夹起片黄喉,在红锅里涮了三秒,忽然停住动作:“他胃不好,去年拍《青禾》时胃溃疡住院,流食吃了半个月。”
这话像颗炸弹扔进火锅汤里,周围瞬间安静。许随霁猛地抬头,撞进谢砚舟垂眸的视线——对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指尖捏着黄喉的动作顿了顿,又补了句:“医嘱说不能吃辛辣,导演要是想让他明天拍戏时胃痛到NG,我不介意现在替他喝掉这锅汤。”
后半句带了点玩笑的意味,尾音却沉下来,像裹着冰的火焰。导演干笑两声,转身去捞鸭肠,周围人也识趣地转开话题,只剩红泥炉的热气还在往上冒,模糊了谢砚舟的眉眼。
许随霁盯着面前的香油碟,忽然发现碟子里的葱花被切成了碎星星形状,边角整齐得像是用模具压过——就像这人每次替他整理袖口时,指尖都会在布料上敲三下,精准得像台精密仪器。
“吃吧。”谢砚舟忽然夹了片冻豆腐放进他碗里,豆腐上没沾半点辣油,“这家的豆腐是手磨的,配香油碟刚好。”
许随霁捏着筷子的指尖发颤。他想起去年住院时,确实在娱乐新闻里见过谢砚舟的路透——那人穿着黑色风衣在医院楼下抽烟,那时他还以为是拍新戏,现在才惊觉,住院部的探视记录上,或许早就有了“谢砚舟”的名字。
火锅热气漫过眼尾,他忽然想起剧本里傅野护着许燃的那句台词:“他的弱点,只能我来知。”
“谢老师怎么知道我胃不好?”他低头戳着豆腐,声音闷在热气里,“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开机仪式。”
谢砚舟没立刻回答,反而往他碗里添了勺菌汤——不知道什么时候让服务员上的,汤色清亮,飘着几片枸杞。齿轮耳坠在灯光下转了个圈,映得他眼尾的痣忽明忽暗:“开机前半个月,我把你所有采访和花絮看了三遍。”他忽然笑了声,指尖敲了敲他握筷子的手,“你吃辣时会无意识摸胃,去年综艺里喝冰辣锅汤,指尖在桌下攥成了拳——这些细节,剧本里没写。”
许随霁猛地抬头,筷子差点掉进汤里。谢砚舟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把手术刀,精准剖开那些被他藏在镜头后的小动作。他忽然想起昨天吻戏时,对方舌尖扫过他唇角的触感——原来所有“超越剧本的触碰”,都是这人提前算计好的“细节攻略”,就像此刻,他碗里的菌汤温度刚好,香油碟里的蒜末剁得极细,连豆腐都是挑的中间最嫩的那层。
“所以谢老师的‘护短’,也是角色功课的一部分?”他忽然有点赌气,夹起片被辣油浸过的毛肚塞进嘴里,“傅野对许燃的关心,需要精确到胃药品牌吗?”
辣味瞬间炸开,许随霁呛得咳嗽起来,眼眶迅速泛红。下一秒,杯装温白开被推到面前,瓶身上还贴着便利贴:“90ml,37℃,别喝太急。”
他抬头望去,谢砚舟正拧开另一瓶水,指尖捏着瓶盖转了两圈,语气带了点无奈:“是我没说清楚——”他忽然倾身,替他擦掉唇角的辣油,指尖在皮肤上停留了零点几秒,“傅野护许燃,是剧本要求;但谢砚舟护许随霁……”他顿了顿,在周围人八卦的目光里往后靠了靠,“是私人习惯。”
周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不知道谁碰倒了啤酒瓶,“哐当”一声响里,许随霁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像擂鼓,又像红泥炉里的炭火,烧得后颈发烫。
他盯着谢砚舟指尖的水珠,忽然想起这人在化妆间说过的话:“有些触碰,从来不是偶然。”此刻对方替他擦嘴的动作,落在镜头里或许只是“前辈照顾后辈”,但指尖在唇角的那抹停顿,分明是藏在细节里的、越界的温柔。
“来,走一个!”导演举着啤酒杯凑过来,打断了弥漫的暧昧,“祝《燎原》大卖!也祝咱们舟霁CP——”他忽然笑出声,“票房大卖,热搜长驻!”
众人纷纷举杯。许随霁刚拿起果汁,手腕忽然被轻轻拽了下——谢砚舟的指尖勾住他袖口,在桌下快速敲了三下。那是原著里傅野对许燃的暗号,意思是“别怕,有我在”。
此刻火锅热气蒸腾,周围人的笑闹声混着红泥炉的咕嘟声,他却清晰地听见谢砚舟压低的声音:“果汁太冰,喝温的。”
低头望去,不知何时,他面前的果汁被换成了热玉米汁,杯壁上还凝着水珠。谢砚舟的手缩回去,指尖沾着点玉米汁的甜香,在桌下擦了擦——这个动作太快,快到只有他看见。
就像刚才勾住袖口的那下触碰,快到镜头都没来得及捕捉,却像颗火星,掉进他心底的荒原,烧出片带着雪松味的温柔。
火锅局散场时已是深夜。许随霁蹲在火锅店门口等车,夜风卷着辣油味扑面而来,胃里忽然泛起轻微的灼痛。他刚要摸口袋里的胃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谢砚舟抱着件黑色外套走来,衣摆带起的风里,有雪松味的香水混着火锅底料的香。
“给。”外套被披在他肩上,带着体温的余温,“刚才看你摸了三次胃。”谢砚舟递过颗胃药,指尖在他掌心敲了敲,“温水在我这儿,先含着药。”
许随霁盯着掌中的白色药片,忽然想起杀青宴上,这人替他挡住所有劝酒的人,说“他不能碰酒精”时的语气——像在说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仿佛他们早已是彼此最熟悉的人。路灯将谢砚舟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着蹲在地上的他,齿轮耳坠在夜风里晃了晃,映出细碎的光。
“谢老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忽然抬头,药片还含在嘴里,带着微苦的味道,“就因为我是许燃的扮演者?”
谢砚舟没回答,反而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划过他耳尖时,忽然顿了顿——那里还戴着火焰款耳坠,和他的齿轮在夜色里遥遥相对。
他听见这人叹了口气,尾音带着点笑:“许随霁,你知道吗?”他忽然蹲下来,和他平视,雪松味的呼吸掠过他鼻尖,“第一次看你试镜时,你系错了领带,第三颗扣子歪了两厘米——但你眼里的光,像极了我心里的许燃。”
夜风忽然停了。远处传来汽车鸣笛,火锅店的招牌灯还亮着,红底黄字的“老灶”二字在夜色里晃啊晃。许随霁盯着谢砚舟眼尾的痣,忽然发现这人笑的时候,痣会跟着扬起,像颗落进雪地里的红莓。而他掌中的胃药渐渐融化,苦意里竟透出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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