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叫我表哥

只有杨易枫和穆易的场面，显得有些尴尬——一个是前任，一个是现任，聊什么呢？

倘若聊前任和黄亚玲的美好回忆，那类似于往穆易的饭碗里丢苍蝇；如果谈现任与黄亚玲的美好未来，那等同于朝杨易枫的伤口上撒盐。

还好，他们都无意中找到了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妹夫。”看来，穆易是铁了心想坐实杨易枫和苏莞的关系了。他端起桌上的杯子，扬了扬，“来，喝茶。”

“呃？”

杨易枫蒙了——本来，依着苏莞的身份，他可以喊穆易一声“表哥”的。可是现在，穆易成了黄亚玲的现任，杨易枫确实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了。

愣了一会，才应道：“哦，谢谢！谢谢——”

“你就随着莞莞也叫我表哥嘛！”穆易看出了他的无措。

“……”杨易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应。

“怎么，叫我表哥你吃亏了？”

“怎么会呢！”杨易枫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面上。

“是我表妹配不上你吗？”

“呃？不不，当然不是！”杨易枫愈加尴尬地说，“莞莞很好，是我——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穆易追问道，“是因为玲儿吗？”

“呃，不是——”他有些无力地说。

“妹夫，你这次来上海到底为了什么？”

“嗯，来看看玲玲。”

“当真只是看看，没有别的？”穆易步步紧逼。

“别的？什么别的？”易枫有些懵了。

“正好玲儿她俩不在，我们两个爷儿们摊开来说，别玩虚的。”

穆易有点咄咄逼人了。

“好啊，不玩虚的。”这次，杨易枫听懂了。

“你为什么来上海？”穆易老话重提道。

“我说过了，来看看玲玲。”杨易枫也不甘示弱了，“我和玲玲是大学同学，现在也是朋友，来看看她不应该吗？”

“呃呃——”这次换成穆易发蒙了，可是他不甘示弱，故作高调地质问，“我是说，你为何要带我表妹来——来看你的前任？”

“是莞莞自己要来的。”

“她要来你就答应，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太残忍了吗？”

“你恐怕还不知道，来看玲玲的建议，也是莞莞提出来的。”

“是吗？”这个真是出乎穆易的意料了，他终于和缓了语气。“这——这就更能看出她对你的感情了。你要——对她好一点儿！”

“会的。”杨易枫诚恳地说，“她——也是我妹妹。”

“可是，你看不出来吗？她可不是只把你当哥哥。”

“……”杨易枫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你要对她好一些！作为她表哥，算我请求你了。”

“这个当然。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她！”

“你说的不伤害她，是指拒绝吗？”

“……”杨易枫无言回应。

“可是，拒绝本身不就是一种伤害吗？”

“……”杨易枫继续沉默——这种认识，他无法否认。

穆易心里烦躁，掏出烟，叼在嘴上，看看这个场合，又把烟塞了回去。重新坐正了。

一会儿，又把身体朝杨易枫跟前凑了凑，带着商量的口吻说：

“你看这样，你现在也没有合适的对象，如果可以，我希望——”

“……”杨易枫看着穆易。

“你和莞莞，或许可以试试——”

杨易枫再次怔住了，他觉得穆易的话语和表情都一样真诚。

他不知道，穆易之所以这样极力促成他和苏莞的感情，是有些“别有用心”的——穆易担心杨易枫和黄亚玲之间，一个念念不忘，一个余情未了，别最后旧情复燃了。

“我，我不能保证，”过了半晌，杨易枫才幽幽地说，“这是我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是因为玲儿？”

“什么？”杨易枫好像没有听明白。

“因为你还忘不掉玲儿？”

杨易枫想了一下，说：“有点儿吧。”

“你——”穆易脸色突变了，“你还真的余情未了呐！”

杨易枫终于看懂穆易的心思了，云淡风轻地说：“放心，我和玲玲，早已成为过去。”

“你这话，我能相信吗？”穆易盯着他的眼睛。

“想让我和莞莞试试——”杨易枫顿了一下，说出一句超越自己智慧的话，“除了相信，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穆易审视着他，好一会儿，竟呵呵地笑起来。

“我早说过了——叫我表哥，你不会吃亏的。”他补充说，“我比你年长。”

杨易枫礼貌性地笑了笑，应道：“表哥说了算。”

“那我这个表哥，可有个不情之请哦！”

“表哥请讲。”

“妹夫，”穆易犹豫了一会，终于说出真实的想法了，“请你以后——别再来上海了！”

杨易枫怔了怔，然后恍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来了！”杨易枫下保证似地说，“请表哥放心！”

“好！”

……

目的达成！穆易的心里既觉得放松又感到虚空。

二人一时无语。

“说到认识玲儿，我可比你先呐！”穆易没话找话了。

“哦，怎么？”

穆易晃了晃他手背上的疤痕。

“是哦。”杨易枫恍悟了，抿嘴淡淡地笑了一下，“表哥说的是挨了一叉子的事吗？”

“是啊。”穆易自告奋勇地炫耀，“那是高三的时候。我高三，玲玲高二。”

杨易枫来了兴致，身体往前靠了靠。

穆易情绪更浓了：“我是转校生，刚从庐城九中转到七中。”

——他没有说，转学的原因是他在九中实在混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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