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伤情疤痕

一眼19.伤疤说事

穆易忆起往事，娓娓而谈。

“有次大课间，同学们都去出操了，我偷跑回来休息，在走廊里远远看到一个漂亮女孩的身影——”……

穆易没有说，其实是他早打探清楚的，并且已经埋伏半天了。

——若说了，倒显得有些处心积虑了。

同样，他没有说自己像个花花公子那样，在走廊里忽左忽右地阻拦黄亚玲去路的那一段。！

——因为那种行为，的确像没有正形的二流子。

他也没有说，自己强行把一只手摸在黄亚玲的脸蛋上，还说了一句特下流的话：“俊妞儿，跟哥哥出去玩玩。”

——因为那样的场面，实在忒流氓！

当然，他也不会说后来黄亚玲追他追到班级里，质问他时，他却恬不知耻地将手在黄亚玲的胸脯上方，做了一个抚摸的动作。

——因为那个动作，已经显得有些足够无耻了。

他更不会说黄亚玲一把拽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摁在桌面上，冷不丁从衣兜里摸出一把吃饭的叉子，像烤鸡翅膀那样，直不棱地叉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

——因为倘若说了那些，势必会影响他帅气的形象。

……

“自从玲儿给我留下了这个疤痕，我觉得，她不是把印记留在我的手背上，而是刻在我的心里了。”

“因为这件事，后来玲儿也转了学。”

“她去了八中。”杨易枫说。

“对，我跟她便失去了联系。”穆易怔了一下，“这么多年，我高中毕业后就在找她，七八年了，中国抗日也就这个时间了吧！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现在终于找到她了！”

……

这家伙，睁着两眼在杨易枫的面前信口胡扯，生生把处心积虑说成了机缘巧合，把二流子耍流氓说成了上天的安排。甚至把他被叉伤后像狗一样的哀嚎，说成了为了爱情，心甘情愿做出的伟大牺牲……

杨易枫听得感动了，觉得穆易和黄亚玲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他们不能够在一起，倒是天理不容了！

甚至觉得，自己和黄亚玲的那段大学恋情，倒显得有些“婚外恋”的味道了。

“妹夫，你瞧！”穆易将手背伸到杨易枫的面前，“这就是我和玲儿之间，爱情的誓言。”

“……”杨易枫看着他手背上清晰的疤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愈加感到惭愧，甚至觉得这次来看望黄亚玲都有些横刀夺爱的味道了。

“又在炫耀你的疤痕了是吧！”

什么时候，黄亚玲已经回来，站在他们的面前了。

穆易赶忙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地说：“——没有，我跟妹夫忏悔呢。”

“忏悔什么，表哥？”苏莞随后而来。

“别听他瞎白活！”黄亚玲瞪着穆易坐下来，斥道，“姓穆的，你能不能别总拿你那疤痕说事！”

“我没有——”穆易苦着脸说，“我是在告诫妹夫——让他，对莞莞好点儿。”

黄亚玲听着心中不悦，说：“哪跟哪呀！他需要你告诫？”

“玲玲莫怪，”杨易枫圆场道，“是我让表哥说的。”

黄亚玲看着他，脸色才和悦下来。可是听到他称呼穆易“表哥”，心里却又突然像打翻的五味瓶了，莫名其妙地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说不清是挖苦还是讽刺道：“就这样把亲戚关系——定下来了？”

“什么？”杨易枫没有听明白。

“我说，你这个表哥就算认下来了？”黄亚玲看着杨易枫的眼睛。

“呃——”易枫嗫嚅道，“总得——有个称呼——”

“……”黄亚玲没有说话，只拿眼睛审视着他。

“怎——怎么了？”易枫被看得不自在。

“没怎么。”

“干嘛这样看我？”他心里有些紧张了。

“你还好吗？”黄亚玲的眼神似乎有些暧昧，说话的语气也没又刚见面时的尖刻了。

“还——还好啊我。”

黄亚玲语气、眼神里的柔和，让杨易枫莫名其妙地有些忐忑不安了。

“真的没事？我是指身体？”

“呃？身体？”杨易枫不明所以。

“我听说你的身体——”

“亚玲姐！”

苏莞怕黄亚玲说出不该说的，赶忙截住她的话，然后挨着杨易枫坐下来。

“枫哥哥主要是——坐车时间长了，有些疲惫，你不用担心的。”

“哦哦。”黄亚玲不太喜欢苏莞称呼杨易枫为“枫哥哥”，觉得那样的称呼有些近乎亲热了。

“枫枫，”亚玲依旧紧盯着杨易枫的眼睛说，“对——不起！是我前面态度不好，我——不知道你——”

“……”杨易枫睁着疑惑的眼睛看着她。

“玲姐是说——”苏莞又赶紧抢话，“她不知道——你一路的辛苦颠簸——”

“哦，我没觉得——辛苦哪。”

黄亚玲忍不住了，满脸哀悯的神色，说：“听莞莞讲，你生病——”

“玲姐！”苏莞大声阻止道。

黄亚玲也便住了嘴，但是关键信息已经说出来了。

“生什么病？”穆易不合时宜地追问一句。

“你给我住嘴！”亚玲斥道。

穆易立马闭了嘴。完全没了当年混世魔王的气势。

大家都不说话了。

场面很尴尬，连穆易这个不知内情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刚才在卫生间的走道上，苏莞已经把杨易枫生病（可能是“丢魂”）的事情说了。原本指望黄亚玲能够说话和气些，或许有利于缓解他的病情。哪知道亚玲这样心直口快，终究还是说漏嘴了。

杨易枫看着她们紧张又复杂的表情，似乎恍然明白了一切。

“玲玲，”他淡淡一笑说，“你突然对我这样温和，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病人哪？”

黄亚玲有些难堪地回应：“——不是的，枫枫，你别乱想。”

“莞莞，”他转过脸，有些凝重地说，“你也觉得我不是个正常人是吗？”

“哥哥，”苏莞一脸紧张地否认，“我，没有啊——我没有——”

……

一圈人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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