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约会
约定的周末，空气里浮动着初夏特有的、微醺般的暖意。夏琼站在“溯光艺术中心”颇具现代感的流线型入口前，指尖无意识地整理着裙摆——一条新买的雾霾蓝连衣裙，剪裁简洁却衬得她肤色愈发莹白。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莫名加速的心跳。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看展，她反复告诉自己，为了感谢宋霖之前的鼓励，也为了兑现那个“拾光之约”后的承诺。
“等很久了？”清越的嗓音带着笑意自身后响起。
夏琼转身，呼吸微微一滞。
宋霖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不同于平日的随性，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恰到好处地微敞，露出纤细的锁骨线条。下身是同色系的阔腿西裤，步履间自带飒爽气场。最点睛的是她随意披在肩上的卡其色薄款风衣，为她增添了几分艺术家特有的潇洒与不羁。她没有背那个标志性的帆布包，只斜挎着一个简约的黑色皮质相机包，此刻正单手插在裤袋里，唇角微扬，目光像精准的镜头，毫不避讳地落在夏琼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一丝玩味。
“没有，我也刚到。”夏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升温。宋霖的眼神太有穿透力，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聚光灯锁定的展品。
“这条裙子，”宋霖走近两步，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了一圈，最终落回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点磁性的慵懒，“很适合你。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她的赞美直白而富有画面感，不是敷衍的客套，眼神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惊艳。
夏琼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句“雨后初晴”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谢谢…”她垂下眼睫，掩饰瞬间的慌乱，“我们…进去吧？”
“好。”宋霖轻笑一声，很自然地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夏琼从她身边走过时，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清冽的雪松与淡淡柑橘混合的气息，是一种独特而略带侵略性的味道，与平时松节油和皂香的感觉截然不同。
展厅内部空间开阔，光线被精心设计得幽暗而富有层次，只聚焦于一件件或抽象或具象的艺术品上。空气中流淌着空灵的实验电子乐。
宋霖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她没有立刻去看展品，反而微微偏头，靠近夏琼耳边，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密感：“知道吗？这个展最妙的地方不是作品本身，而是策展人设计的…光影迷宫。”
夏琼被那气息激得耳根一阵酥麻，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措。“光…光影迷宫？”她的声音有点发紧。
“嗯，”宋霖的视线落在前方一个利用镜面反射和激光束构建的沉浸式装置上，眼神里闪烁着专业性的锐利光芒，“跟我来。”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却不是直接去牵夏琼的手，而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触感温热而有力，指腹带着薄茧，清晰地烙印在夏琼敏感的腕部皮肤上。她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任由宋霖牵引着，步入那片由无数光线和镜面折射出的、光怪陆离的幻境。
迷宫里，光线变幻莫测，人影在镜面中交错重叠，仿佛置身于一个破碎又重组的梦境。宋霖的步伐很稳，握着夏琼手腕的手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力量。她不时侧身，避开一道突然扫过的激光，那动作间，两人靠得极近，夏琼甚至能感觉到她衬衫布料下手臂的线条。
“看那里，”宋霖停下脚步，下巴微抬，示意前方一面巨大的、被切割成不规则几何形状的镜子。镜中映出无数个她们两人交叠又分离的身影。“像不像我们此刻的关系？”她的声音在迷幻的光影中显得有些飘渺，目光却透过镜面碎片，精准地捕捉到夏琼略显迷茫的眼神，“看似很近，触手可及；又好像隔着无数道折射的光影，需要一点耐心…才能找到真正交汇的那个点。”
这充满暗示性的话语，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夏琼心里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她的心跳如擂鼓，脸颊滚烫，几乎不敢再看镜中宋霖深邃的目光。她想抽回手，却发现手腕被握得更紧了些，那力道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别怕，”宋霖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跟着光走就好。”她指腹在夏琼手腕内侧的脉搏处，极轻地摩挲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夏琼全身，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不再说话，只是牵着夏琼在光影迷宫中穿梭。有时一道冷光扫过，映亮她轮廓分明的侧脸和专注的眼神；有时陷入短暂的黑暗，唯有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她身上清冽的气息提醒夏琼她的存在。夏琼感觉自己像一艘迷失在星河里的小船，只能紧紧抓住身边唯一的灯塔——那只坚定地握着她的手腕的手，以及手腕上那若有似无的、带着薄茧的摩挲。
走出光影迷宫，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雕塑区。柔和的光线打在形态各异的白色石膏像上。宋霖终于松开了夏琼的手腕。那一瞬间，夏琼竟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手腕上仿佛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还好吗？”宋霖低头看她，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关切，“是不是有点晕？”
夏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瞪了她一眼，试图找回一点场子：“宋大摄影师，你刚才是在进行什么行为艺术吗？还是…在练习新的撩人技巧？”她故意把“撩人”两个字咬得很重，掩饰自己内心的兵荒马乱。
宋霖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展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悦耳，带着一丝女性的清越。她非但没有否认，反而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她微微俯身，目光像带着小钩子，锁住夏琼有些躲闪的杏眼。
“行为艺术？撩人技巧？”她重复着，尾音上扬，带着点慵懒的恣意，“我只是觉得…”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夏琼微微泛红的耳垂，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带着一种女性特有的、充满磁性的诱惑，“…带你看展，总得让你印象深刻一点。”
夏琼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直白的目光逼得后退半步，后背几乎贴上冰冷的石膏像。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脸颊烫得能煎蛋。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词穷了。宋霖这种毫不掩饰的、带着艺术家式浪漫侵略性的“撩”，强势又充满女性魅力，让她完全招架不住。
看着她窘迫又可爱的样子，宋霖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得逞后的愉悦。她不再逼近，反而直起身，恢复了那副略带疏离的艺术家姿态，仿佛刚才那个充满侵略性的人不是她。“走吧，前面还有一个装置，你一定会喜欢。”她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从未发生。
夏琼看着她潇洒转身的背影，懊恼地咬了咬下唇。这个人！撩完就跑！简直像个…狡猾又迷人的猎人！可手腕上残留的温度，耳边仿佛还萦绕的低沉嗓音，还有镜子里那句关于“光影交汇”的暧昧话语，都像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她心头，越收越紧。
她看着宋霖挺拔而优雅的背影在艺术品间穿行，那份悸动、羞恼和无法抑制的心动交织在一起，让她意识到，这场关于“艺术”的约会，早已偏离了纯粹的欣赏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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