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的激烈冲突后,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冰冷的高墙。
夏琼依旧屏蔽着宋霖,甚至变本加厉。她不再回复宋霖的任何信息,连朋友圈都彻底对她关闭。她固执地把自己锁在母亲病危的痛苦世界里,拒绝任何来自宋霖的“入侵”。宋霖送来的东西,她让护工转交给父亲,自己避而不见。每一次刻意的躲避,每一次冰冷的拒绝,都像在宋霖心上划开一道新的伤口。
宋霖没有再强行靠近。她的骄傲和那日被深深刺伤的痛楚不允许她再低声下气地祈求。她依旧关注着夏母的病情,会向夏父询问情况,默默地支付着一些高昂但必要的自费药费,但她不再试图出现在夏琼面前。只是夏父偶尔在电话里欲言又止地提到宋霖,说她又帮忙联系了某个专家,或者送来些什么,夏琼都只是沉默地听着,心像被撕扯一样疼,却依旧倔强地不肯低头。
她以为自己在保护宋霖,却不知道每一次推开,都在消耗着宋霖那原本就因姑父离世而尚未完全愈合的心力,也在磨损着她们之间深厚的感情。宋霖的沉默和不再靠近,并非是不在乎,而是一种被反复拒绝后的疲惫和自我保护的退缩。夏琼用“为你好”筑起的围墙,将两人都困在了各自的孤独和伤痛里。
矛盾在积累,误解在加深。夏琼沉浸在“独自承担”的悲壮感中,忽略了宋霖眼中日益累积的失望和疏离。而宋霖,则在一次次被推开后,渐渐收起了想要靠近的手,将那份担忧和爱意深埋心底,裹上了一层坚硬冰冷的外壳。她们像两只受伤的刺猬,明明渴望靠近取暖,却因为害怕再次刺痛对方和自己,只能竖起满身的尖刺,将彼此推得更远。
泪水再一次划过脸颊,悄无声息的划落到枕头上消失了。夏琼胸膛巨烈起伏着,突然一下坐起来,手抓紧了被子,缓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放开被子用手捂住了脸,哭声抑制不住连带着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梦醒了,但路还要向前走。在她们吵架分手的第二天,宋霖刚好有个国外的展,定的是很早的航班。
她抬手捂住眼睛,黑暗中,宋霖最后那平静而疏离的眼神,和初遇时那双带着清浅笑意、专注看着她的眼眸,反复交织、重叠。
“宋霖……”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嘶哑干涩。
梦里的炽热与现实冰冷的分手形成尖锐的对比,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想起宋霖姑父去世时,宋霖那段时间的消瘦、沉默和深夜无声的泪水。她想起自己是如何笨拙又心疼地陪着她熬过那段日子。那份心疼,在得知母亲“不可挽回”的噩耗时,瞬间化作了巨大的恐惧。
她害怕。害怕看到宋霖再次被拖入那样深不见底的悲伤漩涡。她觉得自己像一艘正在沉没的破船,自顾不暇,又怎么忍心让刚经历过风浪、好不容易靠岸的宋霖再次被卷入?她固执地认为,推开她,让她远离自己这片泥沼,就是对她最后的、也是最好的爱。
“分开对你我都好……”宋霖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夏琼痛苦地蜷缩起身体,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是啊,宋霖那么好。她有才华,有光芒,有无限可能的未来。她值得拥有晴朗的天空、温暖的海滩、无忧无虑的欢笑,值得拥有一个能带给她纯粹快乐、而不是无尽负担和悲伤的伴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自己拖累着,陷入医院消毒水的绝望和家庭变故的泥潭,看着她憔悴、看着她崩溃、看着她一次次被自己推开后眼中的失望和疲惫……
“放手吧……”夏琼在心里对自己说,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割裂感,“夏琼,你放手吧。让她走,让她去过没有你的、更好的生活。”
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她以为自己推开宋霖是为了保护她,可每一次推开,都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孤独和痛苦。她以为放手是成全,却不知道这“成全”本身就是一场凌迟。
黑暗里,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浸透了枕芯。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因为压抑的悲伤而微微颤抖。
她放开了她的手,走出了那扇门。
她说着狠话,划清了界限。
她以为这样就能让宋霖解脱。
可是……心呢?
那颗心,为什么还在疯狂地、固执地、不受控制地,叫嚣着那个名字?
为什么回忆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带着灼人的温度?
为什么想到“再也没有关系”,胸口就像被生生挖空了一块,痛得无法呼吸?
“宋霖……”她再次低唤,声音破碎不堪,在无边的黑暗中消散。
“我还爱你……”
“我真的……好爱你……”
可是这份爱,在残酷的现实和她自以为是的选择面前,显得如此沉重又如此无力。她选择了推开,选择了放手,选择了用“为你好”筑起高墙,将自己和深爱的人,彻底隔绝在世界的两端。留下的,只有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一颗在疼痛中依然固执跳动、诉说着“还爱她”的心。
三年?还是五年?时间过的太快了,再次听到宋霖这个名字的时候夏琼已经不是之前会为一个设计稿烦恼很久的小女孩了。彼时,宋霖和她的亲人定居在了国外。夏琼出神的想,她过的应该很不错吧。
直至某次的饭局,再次遇到宋霖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整个饭局下来,夏琼发现她变得陌生起来,记忆中的那个宋霖的一些小习惯和喜好与面前的人重合不到一起去,而她的身边也多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孩,据她的朋友说两人是在画展上认识的。
记忆中的宋霖已经死在了那个炙热的夏天,她嘴角向下,但很快又轻轻向上扬起,让宋霖幸福不就是她一直以来的目的吗,现在也
算是实现了吧。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和别的人谈恋爱,但她的心似乎随着母亲的一天天病重再也不会对别人悸动了。鸣叫了一个夏天的蝉,最终还是死了。
那场炽夏,是焚尽所有引信的野火。如今只剩一地滚烫的灰,风吹过,便露出底下猩红的伤疤。
终于完结了撒花🎉🎉🎉,最后的最后谢谢每位读者看完这本书,那我们下次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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