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九龙仓库

雨后的上海滩弥漫着咸腥的潮气。程逸舟站在法租界与华界的交界处，望着远处高耸的九龙仓库。那座砖红色的建筑像一头蛰伏的猛兽，在暮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

"民国二十二年，英国人在此秘密存放鸦片。"张清元拂尘轻扫，驱散飘来的雾气，"后来改作他用，但地下三层从不对外开放。"

程逸舟摩挲着翡翠碎片上的符咒，忽然发现碎片边缘刻着极小的数字：甲-3-7。"这是...仓库编号？"

道士眼中精光一闪："甲字库第三排第七号。看来周小姐比我们想象的知道得更多。"

仓库铁门前，两个穿短褂的壮汉正在抽烟。程逸舟刚要上前，张清元按住他的肩膀："等等。"他从袖中取出两张黄符，念咒点燃。灰烬飘散间，两人的面容竟变得模糊不清。

"障眼法，能维持一刻钟。"

程逸舟摸了摸自己变得陌生的脸，径直走向守卫："查货，甲字库。"

守卫狐疑地打量他们，突然瞥见程逸舟指间夹着的青莲纹翡翠碎片，脸色大变："三、三爷的人？这边请..."

穿过幽深的走廊，空气中的霉味越来越重。第三排货架前，程逸舟突然停下——第七号货箱上贴着的，赫然是一张与案发现场相同的五鬼符！

"退后！"张清元拂尘横扫，符纸无风自燃。货箱盖子猛地弹开，一团黑雾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五个狰狞鬼影！

程逸舟拔枪射击，子弹却穿透鬼影打在货箱上。为首的青面鬼咧嘴一笑，利爪直取他咽喉！

"叮——"

千钧一发之际，程逸舟摇响青铜铃铛。鬼影动作一滞，张清元趁机咬破中指，凌空画出血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金光炸裂，鬼影发出凄厉嚎叫。程逸舟趁机掀开货箱，里面竟是一尊三尺高的青铜鼎，鼎身九龙盘绕，龙眼泛着诡异的绿光。

"这才是真正的三魂鼎..."张清元声音发紧，"看鼎内！"

鼎中盛着半凝固的黑色液体，隐约可见几节白骨沉浮。程逸舟用钢笔挑起一块布料——是郑世荣常穿的湖绸料子！

"他们在用活人祭鼎..."程逸舟胃部一阵抽搐，"但这鼎为何要放在..."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货架后方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灯火通明的密室。一个披黑色道袍的身影背对而立，面前悬浮着七盏幽蓝的油灯。

"玄真。"张清元握紧拂尘，指节发白。

道人转身，露出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唯有那双眼睛苍老得可怕。他微笑时，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张师兄，十五年不见，你的'金光咒'还是这么...儿戏。"

程逸舟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绕。玄真轻抚三魂鼎，鼎中黑液沸腾起来，浮现出郑世荣扭曲的面容！

"程探长，令尊临终前也是这副表情呢。"玄真弹指，黑液中又浮现一个中年男子的脸，"程明远，龙虎山最后一位守鼎人..."

"住口！"程逸舟双目赤红，拼命挣扎。父亲失踪那年他才十岁，官方说法是坠崖身亡，可尸体始终未曾找到...

张清元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拂尘："程侦探，咬舌尖！"程逸舟依言照做，剧痛中竟挣脱了束缚。道士趁机掷出七枚铜钱，在空中排成北斗形状："天罡步斗，万邪俱灭！"

铜钱炸裂，密室剧烈摇晃。玄真冷笑一声，袖中飞出五张黑符，落地化作五个无面傀儡，直扑二人！

程逸舟滚到货架旁，抓起一根铁棍砸向三魂鼎。"铛"的一声巨响，鼎身裂开一道细缝，黑液喷溅之处，地板竟被腐蚀出阵阵白烟！

"愚昧！"玄真终于变色，"你可知这鼎中炼的是何物？香港运来的'药材'，实则是南洋降头师提炼的尸油！配合五鬼运财术，可让亡魂替人敛财..."

张清元趁机欺身上前，拂尘如银蛇出洞，直刺玄真咽喉。两人缠斗间，程逸舟突然注意到密室角落有个铁笼——里面蜷缩着昏迷的小林！

"砰！"

他开枪打断锁链，小林虚弱地睁开眼睛："程先生...鼎底...有名单..."

玄真怒吼一声，一掌击退张清元，从怀中掏出一面青铜镜。镜面照向三魂鼎，鼎上九龙竟开始游动！张清元脸色大变："快走！他要发动'九龙噬魂阵'！"

程逸舟背起小林，与张清元冲向出口。身后传来玄真癫狂的笑声："跑吧！待子时月蚀，我要让整个上海滩都成为三魂鼎的祭品！"

三人冲出仓库的瞬间，整座建筑发出恐怖的轰鸣，砖石崩裂中，隐约可见九道龙形黑气冲天而起...

远处钟楼敲响十下，阴云正缓缓吞没血色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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