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的上海泛着湿润的霓虹,程逸舟倚在报社阁楼的窗前,指尖摩挲着重新闭合的胭脂盒。阳光穿过蒙尘的玻璃,在木桌上投下斑驳光影,案头摆着的《申报》头条还残留着昨夜百乐门凶案的报道,却不知真相早已被锁进了胭脂盒的镜面深处。
三魂鼎的清光在经脉中缓缓流转,逆纹印记与青铜印记交融成的阴阳鱼图案,此刻安静地蛰伏在掌心。程逸舟斟了杯冷茶,目光扫过墙上父亲留下的昆仑墟地图——那些曾令他困惑的标记,如今看来都暗藏深意。
“程记者好雅兴!”爽朗笑声突然从窗外传来。灰袍道士踩着竹梯倒挂在屋檐,腰间桃木剑坠着的铜钱叮当作响,“城隍庙东巷闹了桩怪事,百姓都说见着会吃影子的恶鬼,可巧路过,想着找你这位‘活判官’凑个热闹?”
来者正是城隍庙的云游道士玄真子,数月前程逸舟曾在南市火场与他并肩驱邪。程逸舟挑眉将茶杯推向对方:“玄真道长这是算准了我刚得闲?”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惊叫,卖花姑娘跌坐在地,发间插着的绢花竟渗出黑血。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下阁楼。城隍庙东巷的青石板上,蜿蜒的血痕如同活物般蠕动,尽头处豆腐坊的门虚掩着,腐臭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玄真子掏出罗盘,指针却疯狂旋转:“怪哉,此地阳气未损,怎会......”
程逸舟按住腰间九龙剑挂坠,指尖抚过门框上新鲜的抓痕——那痕迹呈半透明状,像是某种无形之物留下的。推门而入,豆腐坊内的情景令两人瞳孔骤缩:十数具尸体靠墙而坐,面容安详却不见影子,脚下石板刻着与胭脂盒相似的符文。
“是镜渊的禁术。”程逸舟蹲下身,发现尸体脖颈处隐约有银丝缠绕的痕迹,“有人用守印人的秘法抽取了他们的影子。”玄真子的桃木剑突然震颤,剑锋直指梁上悬挂的青铜镜——镜面布满蛛网裂痕,却映出十余个重叠的人影,每个都长着漆黑如墨的影子。
“小心!”程逸舟猛地拽住玄真子。镜面轰然炸裂,碎片化作银针射来,其中一片擦过他耳畔,落地瞬间竟化作蜷缩的黑影。玄真子甩出符咒,黄纸却在触及黑影的刹那自燃,“普通术法没用!这些根本不是恶鬼,倒像是......”
“被剥离的魂魄。”程逸舟掏出胭脂盒,盒盖自动弹开,镜面上浮现出与石板相同的符文。那些黑影突然发出尖啸,汇聚成巨大的人形轮廓,赫然是报社主编的模样。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他想起在百乐门码头,主编化作黑雾前曾触碰过一枚青铜镜。
胭脂盒的光芒与三魂鼎共鸣,程逸舟感觉新融合的阴阳鱼印记发烫。他将精血滴在镜面上,所有碎片悬浮而起,拼凑出完整的画面:主编临死前将残存的魂魄注入青铜镜,又用镜渊禁术抽取无辜者的影子,企图重组肉身。
“原来你还阴魂不散。”程逸舟冷喝,镜面爆发出璀璨光华。黑影发出凄厉惨叫,被胭脂盒的吸力扯入镜中。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豆腐坊的尸体脚下重新浮现出影子,而青铜镜化作齑粉,露出背面刻着的“天枢”二字。
玄真子收了桃木剑,捡起地上的铜钱:“我说这些日子城隍庙的香火总透着股邪气,敢情是这东西作祟。”他突然凑近,盯着程逸舟掌心的印记,“不过你这新纹章......倒像是昆仑墟失传已久的‘破妄印’?”
程逸舟将胭脂盒揣回怀中,望着重新热闹起来的街巷:“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倒是道长,下次再有这种‘闲事’,记得提前备好桂花酿。”两人相视而笑,踏着夕阳走向茶馆,身后的城隍庙飞檐上,铜铃在晚风中叮咚作响,似在诉说着永不为人知的诡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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