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酿的甜香还萦绕在齿间,程逸舟就被玄真子拽进了南市纸扎铺。暮色中的"福寿斋"门窗紧闭,褪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晃,透出的烛光将店内纸人映照得影影绰绰,仿佛随时会活过来一般。玄真子用桃木剑挑开符咒封印的门帘,腐臭味裹挟着浆糊气息扑i面而来。
"三天前,这铺子的老掌柜突然暴毙。"玄真子压低声音,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成虚影,"可出殡那日,抬棺的人说棺材里传来抓挠声。等再打开时,老掌柜的尸体......没了。"程逸舟目光扫过墙上的纸扎,那些本该面目呆滞的纸人,眼角竟晕染着暗红颜料,像是血泪。
柜台后的屏风突然无风自动,露出后面的作坊。数十个未完工的纸人倚墙而立,诡异的是每个纸人的胸腔都被掏空,里面塞满泛黄的旧报纸。程逸舟拿起一张报纸残片,借着烛光看清上面的日期——正是二十年前百乐门开业的报道。
"这不对劲。"程逸舟的九龙剑挂坠微微发烫,"普通纸扎怎会用到报纸?除非......"话音未落,所有纸人的脖颈突然180度扭转,空洞的眼眶对准两人。玄真子迅速甩出符咒,却见纸人胸口的报纸碎片化作黑蝶,瞬间将黄纸啃噬殆尽。
更诡异的是,纸人们开始拼接重组。手臂与腿交错相连,组成巨大的人形怪物,胸腔处的报纸碎片拼凑出一张人脸——赫然是百乐门案中某个失踪歌女的模样。程逸舟感觉三魂鼎的力量被莫名压制,阴阳鱼印记黯淡下去,而怪物胸口的报纸上,隐约浮现出天枢阁的图腾。
"是借尸还魂的变种术法!"玄真子将铜钱串成锁链,"这些纸人被注入了活人怨念,而报纸......是连接他们魂魄的媒介!"他话音未落,怪物突然扑来,利爪撕开的空气中泛起涟漪,竟与镜渊禁术产生的波动如出一辙。
程逸舟掏出胭脂盒,却发现盒面纹路毫无反应。千钧一发之际,他瞥见作坊角落的老式印刷机,机台上还沾着新鲜油墨。记忆突然闪回——父亲书房暗格里,藏着一台同样型号的印刷机,而母亲留下的胭脂盒夹层里,也曾夹着带油墨味的图纸。
"这些报纸有问题!"程逸舟冲向印刷机,在废纸堆里翻出一张未完成的印版。印版上雕刻的不是文字,而是密密麻麻的昆仑墟符文。当他将印版举起对准怪物,那些符文突然发出金芒,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体内的报纸碎片开始燃烧。
玄真子趁机甩出桃木剑,剑穗缠住怪物脖颈。程逸舟则将精血滴在印版上,符文化作锁链捆住怪物。胭脂盒这时终于有了反应,自动打开悬浮空中,镜面映出纸扎铺的地下密室。透过镜面,他们看到老掌柜的尸体被绑在祭坛上,胸口插着刻有天枢阁标记的铜钉。
"原来老掌柜才是祭品。"程逸舟寒毛倒竖,"有人用他的命养这些纸人,而报纸......是为了混淆魂魄的来源!"胭脂盒的光芒穿透地板,地下密室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怪物突然挣脱束缚,化作万千黑蝶扑向两人,每只黑蝶翅膀上都印着天枢阁的图腾。
程逸舟握紧印版,三魂鼎的力量与阴阳鱼印记终于苏醒。他将印版与胭脂盒重叠,光芒交织成巨大的封印阵。黑蝶在光芒中纷纷消散,露出藏在纸人堆里的青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们,而是戴着斗笠的神秘人正在操纵祭坛。
"又是镜渊的把戏。"玄真子的铜钱锁链缠住青铜镜,"这些镜子根本不是普通法器,而是......"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童谣打断。纸扎铺外传来孩童嬉笑,十几个纸扎孩童手拉着手围住店铺,他们的眼睛是两颗黑色纽扣,嘴里哼唱着:"纸人哭,报纸笑,天枢阁里藏......"
程逸舟将印版狠狠拍在地上,符文扩散成结界。纸扎孩童们在光芒中寸寸崩解,露出里面塞着的报纸——所有报纸都印着同一篇文章,标题是《申报》二十年前对昆仑墟秘闻的报道。而青铜镜在锁链束缚下剧烈震颤,镜中神秘人的斗笠被掀开一角,露出的面容竟与程逸舟有几分相似。
当最后一个纸人化作灰烬,胭脂盒缓缓闭合。程逸舟捡起地上的报纸残片,发现背面用朱砂写着:"镜渊之下,无妄之上,血脉相承,因果循环。"玄真子擦了擦额头冷汗,将铜钱重新串好:"我说最近城隍庙的桃木剑总半夜作响,敢情是这东西在捣鬼。不过你看这神秘人......"
"先送老掌柜入土为安吧。"程逸舟望向地下密室的方向,掌心的阴阳鱼印记隐隐发烫。他知道,天枢阁的阴谋仍未结束,而这些看似无关的诡案,不过是更大棋局的冰山一角。纸扎铺外,夜色渐浓,远处百乐门的霓虹依旧闪烁,仿佛在嘲笑这人间永不停止的诡谲与秘密。
沪上诡道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