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夜辰慵懒地陷进沙发深处,顶级皮料如云朵般衬托着他颀长的身形。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扶手上,指尖在光滑的木质边缘轻轻一叩,一声脆响,精准地敲碎了室内的寂静。他抬眸,目光如无形的网,瞬间锁定了席若雪。
二十二岁的男人,拥有雕塑般完美的皮相。冷白肤色在灯光下几近透明,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凌厉中藏着未尽的少年锐气。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小片阴影,稍稍柔化了眉宇间那份天生上位者的压迫感,却也藏不住一丝尚未被世俗彻底打磨的桀骜锋芒。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寒潭滴玉,带着掌控一切的意味:
“王叔今天……只教会了你爬树?”
墨黑短发透着一丝自然卷曲的洋气,细碎刘海下,眉眼俊朗,鼻梁挺直,绯薄的唇瓣如同浸染了玫瑰汁液,精致得不似凡尘中人。他坐下后,双腿自然地交叠,开始打量这屋子里唯一的活物——她。
“说!到底为什么往马路中间冲?”想到那惊魂一幕,宫夜辰的嗓音不由得沉了几分。
“我……遇上点麻烦。”席若雪语焉不详,下意识避开他的审视,“太慌了,没看清你的车。”有些身份,终究难以启齿。
“什么麻烦?连命都不要了?”他眯起眼,语气咄咄逼人。
席若雪猛地抬眸,声音细弱却清晰地反驳:“谁说我不要命?我怕得很。”
“呵,”宫夜辰唇角牵起一抹冷嘲,“我以为你不怕。”
“对…对不起。是我不对。所以……”她咬了咬下唇,“医药费是多少?我赔你。”
宫夜辰的目光牢牢锁住她。
“医药费?算个整数,”他声音沉冷,一字一顿,“一千万。”
席若雪瞬间瞪大了眼睛,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多…多少?一千万?!你怎么不去抢呢?!你是金子做的吗?这么贵?”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面对她的激烈反应,宫夜辰神色纹丝不动,甚至更添一分寒霜般的严肃:“一千万是小数目吗?我那车是全球限量款,国内仅三台,落地价一千三百万。为了躲你,它彻底报废。加上你我二人的医药费,”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一千万,已经非常客气。不信?自己去查。”
席若雪一时语塞,大脑一片空白。
宫夜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继续说道,语气不容置喙:“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立刻还钱,我放你走。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锐利,“打工抵债——既是这里的女佣,也是我集团总裁助理,做满一年,两清。”
席若雪抬起头,目光在挣扎中飘忽。最终,她低垂下眼帘:“……我没钱。”她的全部身家,已在那场爆炸中化为灰烬。
宫夜辰注视着她低垂的发顶,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深究的复杂情绪掠过心头。对一个大学生,一千万是天文数字。提这两个选项,与其说为了钱,不如说是为了那股差点车毁人亡的窝囊气需要找个出口。
席若雪内心交战良久,艰难开口:“我选二。只是……我现在不能在市区露面,过段时间再去公司上班,可以吗?如果我……提前凑够钱,是不是随时可以离开?还有,周末……有休息日吧?”她必须争取一点喘息的空间。
“当然,”宫夜辰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这是你应有的权利。既然是佣人,”他往后靠进沙发,姿态慵懒却自带命令,“现在,我累了。去放洗澡水,然后收拾我的房间。”
席若雪明显愣了一下。
“嗯?”宫夜辰剑眉微蹙,语调不耐。
“……马上。”席若雪转身走向楼梯,心里五味杂陈。伺候人?这辈子真是头一遭,对象还是个陌生的暴君!连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哥哥都没这般使唤过她。
走进那间宽阔得离谱的浴室,席若雪摸索着打开了热水和冷水的开关。她有些出神地守着汩汩流入的水面,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宫夜辰那俊美到过分的脸孔,惊得她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胡思乱想什么呢!水温摸起来刚好,她连忙下楼。
沙发上,宫夜辰正划动着iPad。席若雪深吸一口气:“宫少爷,您的洗澡水放好了。”
宫夜辰放下iPad,起身走向楼梯。
席若雪等在楼梯口。当他擦身而过时,脚步忽然顿住。他侧过脸,淡淡命令:“以后叫少爷就行。‘宫’字,省了。”
席若雪微微一怔:“少……少爷。”一丝生涩在舌尖打转。
她的结巴让宫夜辰唇边漾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他满意地抬步上楼。
然而,当这位尊贵的少爷脱得只剩最后一丝屏障,坐进浴缸的刹那——剑眉瞬间紧锁!
烫!
这小女人是想活烹了他吗?他是泡澡,不是褪毛!
宫夜辰急忙拧开冷水阀调温。看来这个笨手笨脚的新晋“女佣”,得好好调教。否则,受罪的是他自己。
宫夜辰裹着浴袍出来时,门口正响着略显急促的敲门声。他拉开门,席若雪一脸焦灼地站在外面。
他随意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锁骨滑落:“有事?”
席若雪欲言又止。宫夜辰失去耐性:“到底有没有事?”
“我……”她鼓起勇气,“能不能借个电脑用?”
宫夜辰扬眉,有些意外。“现在?”
“……有用。”她声音轻如蚊呐。
短暂的沉默后,宫夜辰侧身:“进来。”他走向书桌,从抽屉取出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递给她。
“谢谢!”席若雪连忙接过,“不会太久。”说完便抱着电脑坐进椅子里,专注地操作起来。
宫夜辰靠坐床边,目光落在她紧绷的背影上。大半夜跑来借电脑?她在查什么?
时间在指尖敲击键盘的嗒嗒声中流逝。席若雪眉头紧锁,网页窗口在屏幕上频繁切换。
忽然,她的动作顿住。屏幕上赫然是那晚她遇袭的新闻报道。她点开链接,越往下看,眉头拧得越紧,最后猛地用手一指屏幕,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气死我了!哪个王八蛋写的?我死了?!我就是受了点伤!他们凭什么写我死了?”
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以及床上那道审视的视线。
“咳,”宫夜辰轻咳一声,带着一丝玩味的提醒,“注意点你的措辞。这儿可不是马路。”
席若雪猛地回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脸上腾地泛起尴尬的羞红:“对……对不起!我这就走!”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放下电脑匆匆逃离,还不忘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恢复了静谧。宫夜辰坐到电脑前,屏幕上是未关闭的新闻页面。他快速扫过内容,眉头骤然锁紧——重伤、失联、闯入马路……脉络瞬间清晰。那场害他撞车的车祸,原来是她被人重创后神志不清的求生本能。
难怪当时她那般仓皇无助。
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宫夜辰盯着那些冰冷的文字细节,眸色渐沉,一股莫名的怒意悄然滋长。他一向不喜多管闲事,但这个女孩的经历,却让他破例上了心。得知她并非蓄意制造车祸,那份原本炽烈的怒气奇异地消弭了几分。
“下手这么狠……谁在要她的命?”他低声自语。那张看似单纯无害的面孔下,究竟卷入了怎样危险的旋涡?复杂的疑虑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心头。
另一边,总统府,外交部,晨
会议室内空气凝固,低气压几乎让人窒息。总统席靳寒端坐主位,面色阴鸷如同即将塌下来的天空,周遭环绕的幕僚与将领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其缓慢。
“阁下,Z国态度极其强硬,拒不交出德克。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国防部长的声音沉重,压着忧惧。
席靳寒的拳头攥紧,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她至今下落不明!所有证据链都指向Z国!”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和玉石俱焚的决心,“敢动她,就要付出代价!不管是谁!”
外交部长面色灰败:“但是阁下,一旦开战,两国都将尸横遍野,无数家庭灰飞烟灭,国际社会也会群起而攻……”
“够了!”席靳寒豁然起身,目光如鹰隼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国际舆论?家国损失?连最在乎的人都护不住,我坐在这个位置还有什么意义!”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
将领们纷纷垂首。席靳寒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血气,声音淬了冰:“给Z国发最后通牒:二十四小时内,交出德克。否则——”他眼神如刀,“后果自负!”
Z国高层会议室,同日上午
气氛比A国会议室有过之而无不及。巨大的会议桌旁,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白发老者率先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咄咄逼人!限时二十四小时,点名要德克,这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绝不能轻易就范!”
一旁穿深绿军装的中年将领紧蹙眉头:“可若处理不当,战端一开,生灵涂炭,代价难以估量啊!”
一位一直沉默的年轻参谋忽然起身发言,声音清朗:“各位领导,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席靳寒不惜兵临城下也要德克的具体原因。恩怨不明,何谈对策?”
立刻有情报人员被紧急派出。经过一阵令人心焦的核查,一份急报终于呈上桌面——德克在与席靳寒洽谈石油项目遭拒后,竟胆大包天,私下派人截杀了对方最宠爱的人!
“什么?!”一位领导震惊拍桌,力道之大震得茶杯哐当作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他人呢?捅破天就想跑?”
“报告领导,”一名下属面色发白地回应,“德克……已经畏罪潜逃,目前…行踪不明!”
会议室瞬间哗然,斥责之声四起。
“这头蠢猪!”先前拍桌的领导额头青筋暴跳,“他一跑,黑锅全扣我们头上了!席靳寒能不认定是我们授意?这误会不解开,就是不死不休之局!”
年轻参谋再次开口,声音沉稳:“领导,我建议立刻主动联系席靳寒方面,将德克擅自行动、我方追捕的立场坦诚相告。同时,对外发布详细声明,向国际社会阐明真相。关键要表达三点:事出意外并非国策、我方全力缉拿凶徒、极端珍视与A国的传统友谊,更开诚布公地在先前谈判基础上大幅提升合作诚意——在原项目报价基础上翻三倍,并额外出资百亿补偿,尽显我方不欲战、只愿和谈的诚意!”
众人短暂沉思,旋即赞同。一条条指令迅速发出:外交急电沟通,国际声明发表,通缉令全球撒网,示好条件准备落实……一切只为平息A国总统滔天的怒火。
总统府
席靳寒看着手中的文件——刺杀始末、德克潜逃、Z国声明、赔偿方案……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尖。他攥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眼底翻涌着刻骨的恨意与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几乎能确定,小妹一定藏起来了!但他若不处理好,妹妹或许就真的不敢回来了!
“德克……”席靳寒从齿缝中挤出这个名字,每个音节都浸满毒液,“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周遭将领屏息凝神,无人敢置一词。
强行压下狂涌的悲愤,席靳寒深知此刻一丝一毫的冲动,都足以将两国拖入无底深渊。Z国的姿态……足够低了。然而,这杀妹之仇,岂是金钱所能抵消?况且,这是真心妥协,还是缓兵之计?
“命令:暂停所有军事行动。”他的声音恢复了一种冷硬的、近乎非人的平静,“前线部队,一级战备!目标不变!”他目光如淬毒的冰棱,钉在地图上一点,“转告Z国:三天!三天之内,要么提着德克的脑袋来见我!要么——我们战场上见!”
命令如同投入深水的巨石,迅速激起千层涟漪。前线紧绷的弓弦暂时松了一丝,但箭矢依然卡在弦上,森然的钢铁巨兽屏住呼吸,冰冷的目光依旧死死锁住边境线。
Z国高层会议室,几乎在收到回复的同时
“三天……”一位官员倒抽一口凉气,“全球抓一个铁了心躲的老狐狸……难如登天!”
负责追捕的最高级别官员霍然起身,眼神锐利如鹰:“各位领导放心!他已插翅难逃!多方力量已经织网,关键线索已然在手。七十二小时——”他立正,声音斩钉截铁,“不惜一切代价,我们定会把他押到席靳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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