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洒在洁白的桌布上。席若雪悄然收敛起心湖的微澜。对面的男人,俊朗深刻如精心雕刻的五官,举手投足间流淌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卓越,这耀眼的存在感无法否认。然而,昨夜那场猝不及防的共眠,如同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头荡开层层羞赧的涟漪。此刻,她竟有些不敢触碰他那双深邃如同寒潭却又蕴藏星火的眼眸。
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餐——温醇的牛奶、焦边酥脆的太阳蛋、洒满翠绿香葱的手工面条,两人相对安静地吃着,暖意在胃里蔓延开来。
席若雪放下筷子,微微垂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餐巾一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那个……你今天……要忙吗?”
宫夜辰抬眸,目光在她略带赧然的侧脸上停留片刻,随即自然地应道:“白天不忙,日程空闲。怎么了?”
席若雪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对未知的向往:“听说这里的自然风光很美,我还是第一次来呢……今天想四处逛逛,可以吗?”
“当然。”宫夜辰薄唇轻勾,带着不容置疑的纵容,“乐意奉陪。”
“太好了!”席若雪立刻绽开笑容,拿出手机搜索起来。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最终停留在一处风景名胜的介绍页面上。她将手机递向宫夜辰,屏幕上是碧波万顷、青山叠翠的画面,“去这里好吗?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宫夜辰目光掠过那美如仙境的山湖照片,落在她充满期待的容颜上,颔首应允:“可以。”
稍作休整,两人便踏上了旅程。在街边小超买了两瓶矿泉水后,坐上一辆出租车。车子穿梭于陌生的城市,掠过风格各异的建筑与热闹熙攘的街道。车内空间狭窄,偶尔因转弯颠簸而贴近的距离,让一丝若有似无的、混合着他身上冷冽木质香的气息缠绕鼻端,气氛微妙地染上了几分柔和的暖意。
目的地很快抵达。甫一下车,席若雪便被眼前铺开的画卷般的美景攫住了呼吸。青山如黛,碧湖凝翠,林木葱郁欲滴,清风吹拂,湖面漾开细碎的银光,层叠尽染。
“哇……”她情不自禁地惊叹出声,水润的眼眸里盛满了纯粹的喜悦,“真的好漂亮!像仙境一样!”
宫夜辰侧目凝视着她毫无保留的惊叹神情,阳光下她的笑容干净明媚,心弦仿佛被轻柔地拨动了一下,余音回荡。他唇角微扬,迈开长腿,沿着沿湖步道悠然前行。
“哎!你别走那么快嘛,等等我!”席若雪从陶醉中回神,见他已走出数米,连忙小跑着跟上,裙摆与发梢随风轻扬。
起初,她还像只雀跃的小鸟,步履轻快,东张西望,不时指着掠过的水鸟或奇异的花草兴奋地轻呼。然而,约莫半个钟头后,山路的坡度渐渐显露威力。席若雪体力不支,寻了块路边光滑的大青石,扶着膝盖坐了下来,微微喘息道:“不行了不行了,太累了!”
宫夜辰闻声回头,见她落了单,转身大步流星折返。走到近前,看她微红的脸颊和起伏的胸口,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默默拧开一瓶水,递到她面前。
席若雪接过来,“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大口。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燥热顿时缓解了不少。宫夜辰则在她稍远的一块石上落座,拧开另一瓶水,姿态从容地啜饮,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与脖颈随着吞咽的起伏勾勒出性感的弧度。
趁着他目光投向远山的瞬间,席若雪悄悄掏出手机,对着他那俊朗英挺的侧颜,连按了几下快门。
“偷拍我?”低沉含笑的嗓音冷不丁响起,宫夜辰已转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机。
“没……没有……”席若雪心虚地一颤,手机差点掉地上,慌乱地掩饰道,“我在拍,拍你后面那棵树!造型很奇特呢!”
宫夜辰深邃的眼眸掠过一丝洞悉的戏谑,却并未点破,反而顺着她的话,慵懒地往后靠了靠,长腿舒展:“原来如此。不过,下次想拍的话,不用偷拍,我可以配合。”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悦耳,“毕竟,你的技术……应该比这歪斜的角度要好。”那语气带着一点捉狭,一点纵容,成熟男性的魅力不经意间流淌。
席若雪脸颊瞬间染上薄红,像被烫到一样收起手机,只觉得刚才那点小动作无所遁形,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掩饰过去。
短暂休憩后,宫夜辰站起身,拂去裤上微尘:“还要继续吗?”
“当然要!”席若雪立刻恢复了元气,笑意盈盈地回应。两人重新踏上蜿蜒的山路,融入这湖光山色之中。
他们未曾察觉,两道如跗骨之蛆的阴鸷目光,从他们下车起,便牢牢锁定在他们身上。那是两个游荡在景区附近、眼神浑浊、不怀好意的地痞。宫夜辰手腕上那枚即使在匆匆一瞥下也难掩璀璨光华与非凡工艺的限量款名表,其天文数字般的价值令他们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贪婪。
然而,席若雪,这位从小就被严苛训练、与顶级保镖们过招如同家常便饭的皇室公主,其敏锐度远超常人。身后那两道如影随形的视线,以及毫不掩饰的恶意,早已被她洞悉。只是……她悄然瞥了一眼身边这位身份尊贵却不知根底的男人,无法评估他的临场反应与实力。在无法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她选择按兵不动,如同一只蛰伏的猎豹,静待时机。
她面色如常,依旧兴致勃勃地指着前方的瀑布飞流,与宫夜辰言笑晏晏,仿佛沉醉在美景中。
宫夜辰敏锐的五感同样察觉到身后粘腻不善的注视。他不动声色,一边自然地应和着席若雪,一边悄然加快了脚步,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四周环境,大脑飞速计算着最安全稳妥的应对方案。
行进了一段距离,席若雪发现尾随者依旧顽固地黏在身后,如蛆附骨。她决定制造一个机会,将这两个麻烦引入可控区域。于是,她抚着平坦的腹部,蹙眉看向宫夜辰:“有点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宫夜辰瞬间领会她的意图,目光交汇间无需多言,默契已成。他状似随意地指向景区入口方向:“来时注意到门口有家招牌土菜馆,看起来口碑不错,去试试?”
“好主意!”席若雪嫣然一笑,心中为他的敏锐赞叹不已。
两人心照不宣地改变了路线,朝着景区入口方向那相对游人较少、更僻静的一条内部商街走去。身后的两道阴影果然如闻见血腥的鬣狗,毫不犹豫地紧跟上去。
两人故意选了商街深处一家客人稀疏的土菜馆落座,点了当地几道特色菜。表面看来他们正悠闲地等餐,实则席若雪的余光牢牢锁定了门外,精神高度集中,全身的肌肉都处于微妙地准备状态。宫夜辰亦看似随意地品着茶水,但周身的气息已内敛沉凝。
果然,那两个混混也紧随而至,大剌剌地走进餐馆。其中一个高瘦如竹竿的家伙,目光像带了钩子,精准地黏在了宫夜辰线条流畅的手腕上。那枚即使在室内光线下也折射出独特幽光的腕表,让他眼睛都红了。两人贪婪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咧咧地选了紧邻他们的位置坐下,如同秃鹫般监视着。
宫夜辰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硬碰硬绝非上策,尤其是在这人员复杂、空间有限的环境里,况且身边还有一位女士需要保护。他暗自评估着风险,决定采用更稳妥的方法。
很快,热气腾腾的菜肴被端上桌。席若雪拿起筷子,准备认真补充些能量——毕竟待会儿可能还需要“活动筋骨”。然而,她刚夹起一块鲜嫩的溪鱼送入口中,便见宫夜辰抬手示意服务员。
“买单。”他的声音冷静而利落。
席若雪咬着鱼肉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宫夜辰:(???这就走了?我还没吃几口呢!没吃饱哪有力气……难道他改变主意了?)
疑惑归疑惑,她迅速配合地放下筷子。宫夜辰快速结算完毕,在席若雪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果断地揽住她的手臂,以一种不容置疑但又不失风度的力道将她带离座位,朝门外快步走去!
身后的混混显然没料到他们如此干脆利落,错愕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咒骂着起身追了出来。
宫夜辰目标明确,带着席若雪一头扎入景区大门外不远、人流如织的核心商业街。午后的街道人群摩肩接踵,各种声响汇聚成嗡嗡的背景音。他利用行人的遮蔽,灵活地穿行其间,时快时慢,带着追踪者兜起了迷宫。
席若雪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感受到他握住自己手臂的温热掌心稳定有力,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那几个混混空有贪婪,却缺乏技巧,很快就在汹涌的人潮中迷失了目标,徒劳地原地打转,脸上是掩不住的懊恼与暴躁。
直到确信尾巴已被甩脱,两人才放慢脚步。席若雪轻轻舒了口气,看向宫夜辰的目光带着一丝了然:(原来……不是要硬拼,而是智取脱身。是因为……顾忌我的安全吗?)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悄然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就在这时,席若雪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街对面一家装潢精致的眼镜店橱窗,一抹极其熟悉的侧影瞬间攫住了她的视线!她猛地顿住脚步。
“怎么了?”宫夜辰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明亮通透的店铺内,一个面容秀气的年轻女孩正恭敬地站在一位穿着制服的中年女士面前,表情似乎有些局促。
“那个女孩……”席若雪眉头微蹙,声音带着不确定的激动,“看着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但是……”
宫夜辰还未答话,席若雪已不由自主地拉起了他的手臂。那隔着衣袖传递来的急切力量,让他微微挑眉,任由她牵引着,快步穿过街道。
刚走到眼镜店门口,就听到一声刻薄的呵斥穿透玻璃门清晰地传来:
“你脑子是木头疙瘩做的吗?来了快一个星期,一单业绩都没做成!公司白养着你的?今天下班前还是挂零,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那穿制服的女经理双手叉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女孩脸上了。
吼完,女经理似乎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两位气质卓然的“潜在客户”,瞬间变脸如同川剧,堆起职业化的假笑迎了上来,声音甜腻:“先生,小姐,欢迎光临LuxVision!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席若雪眼神冷淡地越过她,直接指向那个被训斥后微垂着头、眼眶微红的女孩,语气不容置疑:“麻烦让那位小姐来接待我们。”
女经理愣了一下,随即转向店内,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惯有的尖刻:“苏艺恩!愣着干什么!客户点你的名了!还不快过来招待贵客!”
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个叫苏艺恩的女孩猛地抬起头。当她的目光越过经理的肩膀,聚焦在席若雪脸上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立当场!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睁得滚圆,里面写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快要溢出来的惊喜!
“苏艺恩!”经理再次厉声催促。
“……啊!是、是!”苏艺恩这才如梦初醒,快步走过来,强行压抑着快要跳出胸腔的激动,声音有些发颤地对经理说:“经理,我……我会好好招待客人的。”
女经理又狐疑地瞥了表情冷淡的席若雪和气质冷峻的宫夜辰一眼,这才悻悻走开。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苏艺恩看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嘴唇颤抖着,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江雪?……真的是你?”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我们……好久不见了!”
席若雪(江雪)的眼圈也微微泛红,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苏艺恩的手,声音哽咽却带着真切的笑意:“是啊,艺恩,好久不见。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她顿了顿,下意识解释般地指向身旁沉默但存在感极强的男人,“这是我……老板。”
“你好!”苏艺恩礼貌地对宫夜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立刻热切地粘回席若雪脸上,上下打量,“你不是……不近视吗?怎么……”她的声音带着真切的困惑。
席若雪被她这憨直的问题逗笑了,佯装嗔怒地反驳:“怎么,我不近视就不能戴眼镜了?难道只有看书才需要它?”
“啊!不是不是!”苏艺恩连忙摆手解释,脸上终于露出放松的笑容,话锋一转,带着点小俏皮,“那正好呀!最近正流行复古的金丝边眼镜框,特别有腔调,平光的就行,不少时尚弄潮儿都戴它当配饰,超显气质的!来,我带你看看!”
说着,苏艺恩熟稔地引领着席若雪走向陈列着各式精美镜架的玻璃柜台,宫夜辰则如沉默的守护者,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身后,目光却始终若有似无地落在席若雪身上。
水晶吊灯折射着柔和光芒,映照着琳琅满目的镜架。苏艺恩的目光快速扫过柜台,精准地挑出几款设计感极强、纤细如丝的金色、玫瑰金金属框眼镜。她取出一副边框线条流畅、镜托点缀着细碎仿钻的金丝眼镜,递给席若雪,眼底闪着推荐的光:“试试这款!复古又带点小华丽,跟你古典美的气质绝配!”
席若雪依言接过,摘掉原本的隐形眼镜盒盖(临时伪装用),小心地将这副金丝眼镜架上秀挺的鼻梁。冰凉的金属触感和略微陌生的清晰视野让她微微一怔。
她转向一侧高大的全身镜。镜中的女孩,乌发如云,衬得金色细框愈发精致夺目。柔和的金属光泽衬得她肤色更显白皙通透,眉宇间平添了几分知性、优雅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禁欲系魅力,中和了她原本过于柔美的线条,呈现出一种别具一格的风情。
连席若雪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副眼镜的效果堪称惊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宫夜辰缓步走近。他的目光深邃如海,在她镜片后那双更显灵动的眼眸上凝定片刻,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这副不错。气质……很契合。”镜片后的眼神幽深,带着纯粹的欣赏。
简单的八个字,却让席若雪心尖微微一颤。她下意识地扶了扶镜框,指尖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热。脸上不知是因被夸奖,还是这目光太专注,悄悄浮起一层动人的绯色。她忙转向苏艺恩,带着一丝羞涩寻求认同:“艺恩,你觉得呢?”
“简直完美炸了!”苏艺恩激动地拍了下手,眼神亮得惊人,“天啊江雪!你信我,这副眼镜就是你的本命!它把你的气质完全发掘出来了,端庄又神秘,超级吸睛!买它!绝对要买它!”朋友真诚的赞美让她格外开心。
在闺蜜的热力推荐和旁边那道难以忽视的目光共同作用下,席若雪微笑着点头:“好,听你的。就要这副。”
结完账,席若雪拎着精致的眼镜盒,苏艺恩看了看腕表,带着一丝不舍和期待看向席若雪:“江雪,你们等会儿……还有安排吗?”
“没什么事了。怎么了?”
“如果没什么急事……”苏艺恩眼中充满希冀,“我请你们吃饭吧!咱们都多久没见了!正好趁这机会好好聊聊天!”
席若雪看着好友热切的眼神,心中暖流涌动。经历了上午的徒步甚至小小的追踪危机,她的身体确实感到了明显的疲倦。她歉意地笑了笑,轻轻握住苏艺恩的手:“艺恩,真的很想和你聚聚,但我上午玩得有点猛,现在实在有点腿软了,想先回酒店休息会儿。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苏艺恩眼中划过一丝遗憾,但立刻被理解和关心取代。她仔细端详席若雪略显疲惫的面容,用力点头:“也好!身体要紧!你看你这小脸都有点白了,赶紧回去歇着!可别感冒了!”那种发自肺腑的关怀,如同冬日暖阳,熨帖着席若雪的心。
“谢谢你,艺恩,”席若雪的笑容真挚柔和,“你也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两人快速交换了现在的联系方式,苏艺恩一直送他们到店门口,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从灯火璀璨的商业街拐入通往酒店的宁静林荫道,夕阳的余晖将并肩而行的两个身影拉得很长。
席若雪走在宫夜辰身侧半步的距离,晚风带着河水的微腥吹拂着发丝,她斟酌片刻,轻声打破沉寂:“宫总,明天……工作日程紧吗?”
宫夜辰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目光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邃,不答反问:“想回去了?”
“嗯,”席若雪坦诚地点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有点想休息了。”
“明天下午,邻市有个联合举办的慈善艺术画展和珠宝拍卖专场,需要露个面走个过场,”宫夜辰平静地解释着,目光掠过她微蹙的眉心,“结束后就能启程返回A市。”
席若雪闻言,小脸顿时垮了几分,声音透着抗拒:“那种场合……好麻烦的,我……”
“我知道你不喜应酬,”宫夜辰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商榷的掌控力,“我也不喜欢虚情假意的觥筹交错。但既然来了,露个脸,也算是对主办方的礼节,顺便也看看有没有值得收藏的作品。”他看了她一眼,语速放缓,带着一丝安抚,“就当……陪我看看。”
席若雪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句“陪我”让她心中微动,到了嘴边的推辞终究没说出来,只化作一声轻叹:“……好吧。”声音虽无奈,却也并非勉强。
回到顶楼的总统套房,各自回房洗去一身尘埃。
半个小时后,席若雪换上了一套舒适的米白色亚麻家居服。她没心思用吹风机,只用柔软的大毛巾吸了吸头发的水分,便抱着膝盖窝在开阔阳台的藤编单人沙发里。晚风带着水汽温柔地掠过半干的发梢,带来丝丝凉意。
待心跳彻底平复,宁静中逐渐感到一丝干燥。她起身走进厨房区域,拉开冰箱门,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她舒了口气。指尖触碰到那光滑冰凉的瓶身,她顺手拿起一瓶冒着寒气的矿泉水。刚要拧开瓶盖——
“啪!”一只带着水汽却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盖住了她的手腕,不容分说地夺走了那瓶冒着冷气的矿泉水!
席若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后退半步,抬眼望去。只见宫夜辰不知何时已站在厨房门口,仅穿着藏蓝色的丝绒睡袍,领口微敞,露出冷白的肌理和清晰的锁骨。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也是刚洗完澡。
“女孩子,少喝冰水。”他声音低沉,带点不赞同的意味,随手将那瓶水放到旁边温热的岛台上,转身利落地拿起一旁的电热水壶,往玻璃杯里注入温度恰好的温水,然后递给她,“喝这个。”
“……谢谢。”席若雪接过温热的杯子,指尖传来恰到好处的暖意。这过于细微的关照,让她心头掠过一丝异样,有些不自在地道了声谢,转身就想溜回自己房间。
“等等。”宫夜辰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嗯?”席若雪顿住脚步,疑惑地回头。温暖的灯光勾勒出她半湿的长发紧贴肩颈的柔美线条,水珠偶尔顺着发梢坠落,没入衣领,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诱惑力。
宫夜辰并未解释,直接转身走向他自己的卧室方向。席若雪更加困惑:“到底怎么……?”
话音未落,便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造型时尚的黑色吹风机,大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丝上,眉头微蹙:“头发不彻底吹干,以后年纪大了,容易犯头风痛。”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权威感,如同在发布一条毋庸置疑的真理。温热干燥、指节修长的手掌却已稳稳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力道,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重新引回沙发上坐下。
席若雪怔忡地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感受着他接通电源。下一秒,温热舒适的风流裹挟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自头顶温柔地落下,吹散了发丝间残余的清凉水意。
接着,他那双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却异常灵活的手掌,细致地穿过她乌黑浓密的青丝,轻柔拨动着,让热风均匀地抚过每一寸潮湿。指尖偶尔擦过头皮,带来一阵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酥麻电流。他的动作专注而熟练,像是在打理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执行一项严肃的任务。
席若雪僵硬地坐着,心头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奇异情绪。从小到大,能对她这样细腻照料、甚至有些霸道地要求她爱护自己的,似乎只有她那早已逝去的兄长和后来如同父亲般的舅舅。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名义上的雇主、一个强势得让她又气又无奈的存在,此刻却如此自然、甚至堪称亲密地做着这样的事情。
她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
温暖的风继续吹拂,他的气息混合着昂贵的沐浴露冷香,笼罩在她的四周。席若雪垂下眼睑,看着自己交握在膝头的双手,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那片茫然动荡的湖面。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感觉?她从未真正体验过。最近发生的种种,从一夜同眠到这个温暖的午后,从霸道的管束到此刻温柔的照料,都超出了她过往经验的理解范畴。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提醒她,这个叫宫夜辰的男人,已然在她平静的心湖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波澜,她已无法独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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