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错频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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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的晨光透过礼堂高窗洒进来，在红木地板上切割出几何形状的光斑。虞修远站在后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演讲稿的边缘，将它折起又展平。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下第三颗薄荷糖，冰凉的刺激感从舌尖蔓延到胸腔。

"五分钟后开始，学生会长准备好了吗？"教导主任探头进来，镜片后的眼睛扫过虞修远挺直的背脊。

"准备好了。"虞修远扬起标准的微笑，左手却在身后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像一剂良药，让他的注意力从胃部翻腾的紧张感中暂时抽离。

"下面有请学生会会长虞修远同学为我们主持开学典礼。"

掌声响起时，虞修远迈着精准的步伐走上台，聚光灯下的他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领带结打得一丝不苟。他的声音清亮沉稳，笑容恰到好处，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模范生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小片。

"......新的学期，新的起点，希望各位同学......"

演讲稿上的文字在视线里微微晃动，虞修远用指甲再次掐了一下掌心，疼痛让他完美地接上了下一段。四十五分钟的典礼像一场漫长的马拉松，当最后一位领导结束讲话时，他的掌心已经留下了四个月牙形的红痕，其中两处隐约渗出血丝。

礼堂人声鼎沸，新生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分班情况。虞修远婉拒了几个同学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快步走向教学楼三层的空教室——他早就侦察好的"避难所"。

锁上门，虞修远终于允许自己的肩膀垮下来。他靠在墙边慢慢滑坐在地上，从书包侧袋摸出消毒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掌心的伤口。呼吸逐渐平稳，心跳也回归正常频率，他闭上眼睛，享受着独处的宁静。

"砰！"

窗户被猛地推开的声音惊得虞修远差点跳起来。一个黑影利落地翻进教室，落地时帆布鞋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闯入者抬头，与虞修远四目相对。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勾勒出那人瘦高的轮廓。他穿着明显改短过的校裤，露出脚踝上的彩色纹身贴，衬衫敞着最上面三颗扣子，锁骨处挂着一个银色吉他拨片项链。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桀骜不驯的深蓝色头发——开学第一天就公然违反校规。

"哟，这儿有人啊。"蓝发少年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眼睛却警惕地扫视着教室后门。

下一秒，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保安的喊声："那个翻墙的转校生！站住！"

虞修远还没反应过来，蓝发少年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食指竖在唇前，眼睛里闪烁着野生动物的机警。脚步声经过教室门口，渐渐远去。

"谢了，好学生。"少年松了口气，直起身子时目光落在虞修远还没来得及合拢的手掌上。四道血痕在白皙的掌心上格外刺眼。

虞修远下意识地缩回手，却见对方已经在自己脏兮兮的背包里翻找起来。

"喏。"一包印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被随意地抛过来，虞修远手忙脚乱地接住。

"祁寒。"蓝发少年指了指自己胸口歪歪扭扭缝着的姓名贴——显然是他自己动手的成果，"今天刚转来。你是......"

"虞修远。"他下意识回答，随即懊恼于自己的条件反射。为什么要告诉这个不良少年自己的名字？

"啊，就是那个学生会长。"祁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神中的兴味更浓了，"没想到优等生也会躲在空教室里自残？"

"这不是自残。"虞修远声音冷了下来，"只是......"他突然停住，为什么要向一个陌生人解释？

祁寒耸耸肩，转身走向窗户，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包未被拆封的创可贴："压力大的时候，试试音乐比掐手心管用。"

没等虞修远回应，祁寒已经像猫一样轻盈地翻出窗户，消失在视线中。教室里重归寂静，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过，只有那包躺在虞修远掌心的创可贴证明那不是幻觉。

下午班会课，班主任李老师领着那个蓝发少年走进教室时，虞修远正在笔记本上誊写课表。教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他抬头，正对上祁寒玩味的目光。

"这位是新转学来的祁寒同学，希望大家多多帮助他适应新环境。"李老师环视教室，目光最终落在虞修远身上，"修远，你是班长，就由你来负责祁寒的学习辅导吧。"

虞修远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他点点头，余光看到祁寒正冲他做鬼脸。

放学后，图书馆自习室。

"所以，好学生，我们要怎么进行这个'帮扶'活动？"祁寒大咧咧地坐在虞修远对面，两条长腿伸到过道上，手里转着一支铅笔。

虞修远推过去一张表格："这是你的学习情况调查表，先填一下，我好制定辅导计划。"

祁寒瞥了一眼表格，嗤笑出声："'最近一次考试成绩'？'薄弱科目排名'？'每日学习时间安排'？"他夸张地捂住胸口，"天啊，你是要给我做学术CT吗？"

"这是必要的信息。"虞修远强压着火气，"如果你不想被留级的话。"

"谁说我想升级了？"祁寒突然凑近，虞修远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和薄荷混杂的气息，"学校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地方，我的生活可不只有考试和分数，优等生。"

虞修远猛地合上笔记本："那恕我直言，你为什么要转学来这里？明德是重点高中，不是'打发时间'的地方。"

祁寒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他靠回椅背，眼神飘向窗外："家庭原因。不是我自己选的。"语气中的落寞一闪而过，很快又被玩世不恭的笑容掩盖，"不过既然来了，找点乐子也不错。比如......"他伸手翻开虞修远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旁画着几个小小的音符，"哦？学生会长也会在课上开小差？"虞修远迅速合上本子，耳根发热："那只是......"

"音乐真的能帮你放松，对吧？"祁寒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少了嘲讽，多了几分真诚，"我早上说的话你听进去了。"

两人的第一次"帮扶"会话不欢而散，但当晚虞修远洗澡时，发现掌心的伤口上贴着一枚印着小猫图案的创可贴——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拆开了那包祁寒给的东西。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虞修远想起祁寒说"试试音乐"时的表情，鬼使神差地，他轻轻哼起了一段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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